鲁氏气得睚眦欲裂,一脚就把他踹飞开去,自己抓起包子,两下就啃了个干净,用水和着吞了下去。
“是老娘用银子换来的,你不是要休了我吗?吃老娘的东西作甚!吃软饭的臭男人!”鲁氏得意地讥讽。
“你你,我休了你!”周学年大怒指着她。
鲁氏啊呸了一声,顶着一张肿胀的脸,噼里啪啦的骂开了,那不堪入耳的脏话,让男人都觉得羞耻。
不远处的衙差听着,啧啧摇头,这女人也太凶狠了。
“若不是你贪心,我们会落得这田地?”周学年逮到空当,喝骂道:“是你这婆娘,不知死活,去拿那个贱人的东西!”
“我说了那是五福那贱蹄子故意害的我,这你难道不知道?如今你倒是怪我了,是谁主张着要来的?是你周学年,也是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地上的舅公,天大地大你这舅公最大,结果呢?呸!人家压根不鸟你!”鲁氏反讽了回去。
“你!”周学年冷冷地瞪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鲁氏见他退了一步,又看这暗无天日的,连灯都是暗的,潮湿阴冷,不禁摩挲了一下手臂,也不和他抬杠了,道:“是她,故意设局设圈套来害咱们。”
言毕,她就把事情经过给说了,末了道:“我就说,哪有这么放心的,把东西都摆放在明面上,谁不是收得密密实实的?敢情就是故意要阴我呢!”
“你若是不贪婪,不伸手,又怎么会掉进这里面的圈套里!”周学年咬牙切齿地道。
“说得倒好听,我便是不伸手,那贱人铁了心要整治咱们,一计不成,必定还会有第二计,咱们能防的了?那宅子里,全都是她的人,自然都听她的。”
不得不说,鲁氏难得聪明了一回,说出了事实的本意。
一计不成,肯定会有二,因为五福本就没打算让他们好过,所以肯定满肚子的圈套诡计。
“这天杀的贱人,不知哪里学来的阴谋诡计,阴险歹毒,老天爷咋不这恶毒的贱人给收了呢!”鲁氏带着哭腔叫骂出声。
周学年缩在墙角,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他也没想到,来一趟县里,竟会是如此收场。
第六百一十四章 苦果自尝
牢房里本就阴暗潮湿,如今正值寒冬,更是阴冷得很,地上只铺着干草,也只有两张黑不溜秋的不知道多久没洗的脏臭的薄被子。
这冬日里,牢房里还没有棉被这样的贵价东西,这用来御寒的,都是缝了芦苇絮的被子而已。
而且,这种被子也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用,又脏又臭,里面的芦苇絮都成结块了,一块块的,根本不均匀,哪里能御寒?
鲁氏和周学年也顾不得争吵了,两口子紧紧的挨在一块儿,将那脏臭的被子往身上搂,那恶臭味,差点没把他们给熏死过去。
但不盖,只能受冻啊。
两人又冷又饿,瑟瑟发抖,脸色青白,冻得上下牙齿都在格格打颤。
“相公,咱们该怎么办啊?”刚刚经历过一只老鼠爬过脚上的鲁氏带着哭音问:“这鬼地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周学年沉声,颤着道:“你当我就待得下去?”
如今兴许是在过年,那些衙差们都格外的开恩,没对牢狱里的犯人用刑,不然这会听着的,只怕是那些受刑的犯人的惨叫声。
尽管如此,也有不知哪传出来的凄厉叫喊,吓得两人愈发的抖成个筛子。
“那小贱人,怎么这般歹毒呀。”鲁氏哭着说。
周学年也想知道,那小婊子怎么就变成这样,早知道是如此,当初就该弄死她个丢人现眼的。
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小奶狗长成了狼狗,羽翼已丰,轻易动不得。
至于名声?
周学年好一阵挫败,他以为能用名声震慑那对母女,可遇着的,偏偏就是五福那不按理出牌的主。
她压根不在乎名声如何!
用她的话说,日子过成这样,自在舒服,还图什么名声?
假若是他,只怕也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做派!
鲁氏得不到周学年的回话,嘤嘤的哭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别哭了,烦不烦!”周学年低吼一句。
“相公,我想回家!我害怕!”鲁氏拉着他的手道:“勇儿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相公,咱们还能出去吗?会不会死在这里?呜呜,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周学年烦躁不已,心中发慌。
他抬头看向牢房里的一个巴掌大的小窗子,那不叫窗,叫小洞,外头漆黑一片,有雪花飘落。
“要把你弄进大牢里,还能寻不着由头?”
不知怎的,老娘的话突然萦绕在心头,刺得周学年一阵心慌和后悔。
老娘曾经警告过他的,是他不以为然,以为狼崽子还小,翻不了天去。却不曾想,这狼崽子远比他想象中的凶狠和阴险。
为了把他们扣在这鬼地方教训,不惜设计圈套,他们可是她的亲舅舅舅母,她就不怕头顶青天?不怕雷劈?
上次五福能把他弄出去,现在扣住他们,应该也会很轻巧吧,这大冬天的,他们能靠这薄被子熬过去吗?
她会不会故意弄死他们,而且还名正言顺的!
周学年想到这一点,内心深处有一种刻骨的惧意,头一次觉得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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