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唯西拿着手机，静静地听着那头浅浅的呼吸声。小手指在被子里面不自觉地缩了缩，又蹭了蹭被子。手心隐隐出了不少的汗，“那边情况很复杂吗？”
沈叙的声音太过疲惫，即使是看不到他的神情，也不难想象。此刻的他, 必定是满脸倦态。
“还好。”沈叙捏了捏鼻梁。
其实情况远比他预料的要糟糕，沈邵华的公司损失了一个上亿的项目，而沈钰几天前进了手术室, 至今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一时间又安静下来。仿佛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许唯西望了一眼时钟, 国外现在应该是早上五六点这样。
“沈叙，你有好好休息吗？”她轻轻地问。
沈叙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里面的沈钰, 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一触即破。在沈钰没有脱离危险期之间, 他怎么可能好好休息。
“嗯，我很听话。”沈叙拿着纸杯接了一杯水, 声音润了一些，不再像是刚才的干涩，“月考刚刚结束吗？”
“嗯。”许唯西语气有些小骄傲，软着声音给他报告情况，“比上次进步了很多。我按照你的方法认真地复习了物理, 虽然进步不大，但是感觉已经慢慢找到了。”
听着电话那头小姑娘软糯的声音，沈叙的思念越发的深了。想要现在就看见她，想把她抱在怀里，想……把人狠狠地欺负。
思绪转了千百回，沈叙还是压下渴望，声音清冷而又带着宠溺，“还不算太笨。”
电话那头似乎是传来了几句英文，沈叙声音紧张，“你先乖乖睡觉，我得去忙了。”
许唯西说：“好。”
许唯西呆呆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巴掌大的小脸隐藏在灯光之下，显得落寞而又无助。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她还有好多话想说。
辗转一夜，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医院内。
沈邵华刚刚处理好一个事情就匆匆地赶过来，“许医生，小钰怎么样了？”
许承解开口罩，神色凝重，“目前还不是很好，但是情况并没有恶化。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经历了这段时间，沈邵华苍老了不少，神态已经不如以前的那样精神了。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保持住军人的镇定，对着许承道谢，“谢谢你，许医生。”
许承摇了摇头，客套话他不会说太多，只是简单地道了一句，“这都是我们医生该做的。”
沈邵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着他们沈家欠许家的恩情实在是太多了。
“沈叙在哪？”沈邵华没看见人，本来就烦躁的心情越发的暴躁起来。
许承皱了皱眉头。这段时间在医院他能明显看到沈邵华对待两个儿子的不同。虽然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沈先生，我觉得你太过偏爱沈钰了。沈叙也是你的儿子。”
况且他之前也见过沈叙，对她女儿很是照顾，为人处事都比正常孩子成熟不少。他实在不明白，沈邵华的偏心从何而来。
沈邵华神色一顿，这么被说，他的颜面倒是有些挂不住了。“咳咳，我会注意的。”
许承想起那个在病房一直守护的少年，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不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里面，沈叙一直陪在沈钰旁边，甚至好几天都没有合过眼。”
真的吗？
沈邵华有些狐疑，他不了解沈叙，甚至一直以为沈叙不喜欢沈钰这个哥哥。可是的确如同许承所说的，沈叙一直守在医院里面，消瘦了不少。
余光瞥见走过来的黑衣少年，沈邵华赶紧喊住沈叙，“沈叙。”
沈叙皱眉，走过去，礼貌性地对许承打了个招呼，这才看向沈邵华，“怎么？”
许承看了两人一眼，礼貌性地离开了。
凑近了，沈邵华便能嗅到沈叙身上的烟味。脸色一冷，但又想到刚才许承说的话，只是冷哼一声，“又抽烟了？”
“嗯。”沈叙实在是心烦得很，不抽烟的话，心里堵得慌。看着这个貌似在关心他的父亲，沈叙笑得一脸讽刺，“放心，不会影响到我哥的身体。”
沈邵华皱了皱眉头，他和沈叙不亲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每次他想要去关心沈叙的时候，沈叙总会竖起所有的防备，对他冷嘲热讽。
沈钰的性子随了顾欣，温和有礼。而沈叙的性子则是随了他，坚韧却又冷漠。他和沈叙几乎没有能够平和说话的机会。
目光落在沈叙身上，不知不觉之中，沈叙已经比他高了，可是身形却无比的消瘦，眉宇之间很是清冷，却意外地像他。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沈邵华难得平和地说，“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抽烟不好，你要是能戒就戒掉吧。”
沈叙有些诧异，眼眸之中似乎是有一道光芒闪过。速度太过，沈邵华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
沈叙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轻轻地“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沈邵华又继续说道，“公司那边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虽然很糟糕，但是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等到小钰身体恢复，你就回去好好读书吧。”
沈叙不咸不淡地回他，“嗯。”
沈邵华瞥见沈叙眼底的黑眼圈，又不自觉地心疼了。他的确对这个儿子不满意，甚至还为沈钰埋怨过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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