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抚阳城的城主是个女人,还是个看起来身体并不好的女人,可自从几年前这个女城主前来上任之后,抚阳城的变化让城里所有人都对这个城主心服口服,哪怕是过往的商旅,都知道抚阳城的城主很是受当地人的爱戴。
船主说完话后就后退了半步,微垂着头,静静地等着燕长煕说话。
被意外打捞上来的是个面若桃花的青年,薄唇紧闭,躺在地上呼吸轻微,这不是第一次捞上一个人了,却是第一次捞上一个这么俊俏的人。
燕长煕微垂了眸子看着,从青年身下流淌的水蔓延到她的脚边,眼看着要渗透进鞋底,而她恍若未觉,唇角缓缓扬起。
盛衍,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念头还未落下,燕长煕腰间忽而一紧,整个人都被抱着转了个身,落在了燕长情的另一侧。
燕长煕抬头看了他一眼,撞进那双深若幽潭的眸子里,只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抬步离开,“将人先带回城主府吧,找人给他看看,毕竟是一条人命。”
燕长情看了地上的青年一眼,落后半步跟着,身后自有人将人送过来。
等回了城主府,大夫看过之后,才知道,青年不只是溺水,身上更是有许多青青紫紫的伤痕,且手腕上还有被绳子勒过留下的青紫痕迹。
等送走了大夫,燕长煕也没有进屋子,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却是留了人好生照顾着青年。
哪怕她并没有露出多余的情绪,燕长情也知道,她心情很好,从见到那个青年之后。
情蛊会跟随盛衍生生世世,不管盛衍变成什么模样,两人一旦相遇,长生蛊必定会有反应,从燕长煕知道青年就是盛衍转世的那一刻,燕长情就也知道了。
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刻,他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没有拔剑杀了那个青年。
青年当天晚上就醒了,只是醒来的时候免不了很是虚弱,也下不了床,燕长煕没有去看他,但也知道,估摸着第二天那人就能下床了,毕竟一身青紫伤痕看着严重,实际上除了轻微的内伤,其他的倒还好,今晚刚醒不过是脱了力,到明天,除了浑身痛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用完晚膳的时候,燕长情拿着打湿的巾帕替燕长煕擦着手,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那人醒了,主子不去看看吗?”
第5章 一手包揽
“今日乏了,明日再去。”燕长煕漫不经心的说着,声音里有些慵懒,倒像是真的乏了。
燕长情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替她擦尽了手,便后退了半步,等燕长煕站起身往外面走去,他便也跟了上去,两人一离开,身后便有人进去收拾了桌上的东西。
燕侍卫不喜人靠近城主大人,这是城主府里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主子,今晚可要沐浴?”走进住的主院的时候,燕长情才出声问了一句。
燕长煕顿了顿,本想说不必了,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点了头,又下意识地说道:“白天出去沾了些咸腥。”
倒像是在解释。
可她不知道身后的燕长情在听到她出口的解释时,眼底一瞬间沉下的阴鸷。
主子何时要这样解释过的,而此刻的异常,他不得不往偏院里住着的那个人身上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燕长煕的一切就都被燕长情一手包揽了,亲力亲为,从不让其他人沾手,她一开始没有察觉,等真正察觉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平常了。
包括沐浴更衣这件事。
好像是从第一次十年长生蛊发作的时候,她疼的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燕长情就守在她的身边,已经替她擦净了身体,换了干净的衣裳。
不等她出口询问,他已经率先解释道:“主子如今本就体弱,若是长情不做这些,主子怕是要着凉的。”
之后,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那时候烟茗山上已经换了一批伺候的人了,昔日的下属几乎都被她遣散,她身边唯一说是亲近的人,也只剩下燕长情了。
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未来十年、百年、甚至可能几千年,她每次长生蛊发作,长情恐怕都要帮她做这些的。
让人准备好了热水,燕长煕站在浴桶边,微微抬了手,眸子微垂,“朝廷那边消息下来了吗?”
“下午消息就到了,最迟一个月,新城主就会来抚阳城上任。”燕长情走到她的身边,伸手绕过她的腰身,替她除了腰封,而后一件件的脱去衣裙,不紧不慢,始终是站在她的身后,微垂了头看着她圆润的肩头。
若是有人从后面看,第一眼大概就是以为两人依偎着,男子是从身后抱着女子的。
除尽衣裙,燕长煕便放下了手,往浴桶走去,燕长情也收回了手,眸子里一如既往划过一抹可惜,等走到她身边时,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寡言而服从。
“主子,小心些。”他伸手扶着她,触手的凉意让他动作一僵,勉力克制着才没将人抱进怀里,他清楚的知道,身边这人不只是手臂透着凉意,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是冰凉的。
曾经在战场上都肆意笑着的长公主,他的主子,如今却被一只蛊,折腾出体寒之症,一年四季,整个人都是冷的,面目苍白,哪还有那时候张扬肆意的模样?
长生蛊带来的后果这些年一一都在燕长煕身上得到验证,而燕长情,反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好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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