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爱_晴空蓝兮【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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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时,高磊立在门边,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眼扫过他手中捏着的纸,云湛转过轮椅,淡淡地:“戒指取来了?”

  “不单是戒指,我还无意中发现这个!”烦躁地松开领结,高磊皱眉。如果不是他帮云湛去家里拿婚戒,他也不可能有机会看到当初征信社送来的有关容若的调查报告。

  “容若的失忆是装的,对不对?”他重重地叹气,“你早知道她的假装的。”

  “是。这很重要么?”云湛反问。

  “她有什么目的?她这样做,一定有目的,对吧?”也许是习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自从知道容若假装失忆后,他便立刻产生这样的想法,并且他相信,这一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而云湛思考的时间比他更长,他能想到的,他也一定能。

  云湛有些自嘲地抬起嘴角,“她想报复我。”既然高磊猜到,他也不想隐瞒,“她会以最亲密的姿态,从我身边离开,用来报复当年我对她的离弃。”前一句,是容若的原话。说这句话的时候,云湛的胸口仍旧一阵闷痛。

  一阵静默。

  高磊似乎没想到,这样直接地面对着容若的意图,云湛居然能够如此云淡风轻。

  “为什么不告诉她,当初是因为云昕怀孕。”

  “在我看来,没有必要。”

  “为什么?”

  “高磊,”云湛沉沉地问道,脸上的表qíng平静而认真,“如果是你最心爱的东西,你是否会想凭自己的力量,亲自保护它?”

  “当然。”

  “当初我也是这样想。”云湛的眼神看不出是淡漠或是悲哀。

  如果说,云昕的怀孕,导致了她最终被选择。那么,让他毫无犹豫地作出选择的原因,恰恰是容若。为了换回她,他愿意付出所有的东西,包括xing命。也许,这也可以理解为可笑的男xing尊严和骄傲。

  “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是他太过自信和笃定,才会导致那样的结果。

  高磊垂下眼,云湛继续说道,“其实,不论理由多么充分,早在我选择云昕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伤害了容若。”

  他很清楚,理智与qíng感,有时候并不能达成一致。在他无意中听到容若与何以纯的通话后,他在医院的病chuáng上想得很仔细,也完全能够理解容若对他的怨恨。

  “我不习惯为自己辩解,况且,我确实亏欠了她。”是他让容若生死一瞬,单单这一项,便已经是致命的错。

  云湛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转动轮椅,“时间到了,我们出去吧。”

  “可是……”高磊皱起眉。明知终会到来的伤害,他实在不愿见好友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高磊。”停下动作,云湛的脸上一片淡然的坚定,“这是我的婚礼。是因为那次事故而迟到了两年的婚礼。而你,今天是我的伴郎。”

  门被打开的同时,楼下大厅的乐曲隐隐传来,带着悠扬的喜悦。

  夜,冷峭。

  然而,所有的寒意都在这一晚的云鬓香影中消失殆尽,琉璃光影中,倒映着一场盛大完美的婚礼。

  拖曳着无肩及地的白色礼服,用紫色薄纱结成的花朵在容若白皙的颈边静静怒放。

  此刻,原本喧闹的大厅里一片安静。轻扬的乐声中,容若站在云湛的身边,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有一瞬间的迷晕。微微侧头,灯光下云湛俊挺的侧面,在她的眼中突然变得有那么一丝的不真实。

  ——今天,她竟真的成为他的妻子。

  耳边司仪的话唤回容若的思绪,她转过身,同一时间,左手被云湛握住。

  握着那只修长温凉的手,一阵淡淡的暖意从指尖漫延开来,容若对上云湛的眼睛,然后,无言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无名指上被套上璀璨的钻戒。

  一刹那,她陷在这一种正式而传统的仪式中,竟觉得,从此以后她与云湛,是真真正正被牢牢套在了一起。

  对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容若中了咒一般,主动倾下身去,吻在那张完美的薄唇上,任由云湛的清雅气息将自己完全包围。

  大厅中,一片持久的掌声。

  何以纯轻轻抚过用玫瑰花装点的墙面,望着台上拥吻的二人,对着身旁的田玉笑道:“这是女人的梦想。”

  田玉但笑不答。

  其实,她与何以纯都知道,如今这场带给在场所有人喜悦的美好,到头来,很可能只是一个美丽的泡,也许最终,它将会被容若残忍的戳破。

  而到时候,带来的伤害又将有多大?

  目光落在台上那个集所有光芒于一身的男人身上,田玉不忍去猜测。

  结束了婚礼,当容若跟随云湛回到别墅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既然成了夫妻,自然从此得过夫妻间的生活。最基本的一件事便是,他们要睡在一间房的一张chuáng上。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云湛正靠在chuáng头看杂志,容若掀开被子,动作僵了一下,才放轻动作坐上chuáng,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她在chuáng边躺下,轻声问了句:“不累么?”突然觉得,也许是太久没有这样和云湛睡在一起,此刻竟让她有些不习惯。

  云湛看了一眼背朝自己躺着的人,放下杂志,顺手熄灭手边的灯。

  “睡吧。”他说。

  一阵动作之后,一切归于宁静。

  容若确定云湛已经躺下,黑暗中,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仍然带着一丝僵硬和不自然。

  安静的室内,只能隐约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浓重的疲累袭来,让容若没有多余的jīng力思考此时此刻云湛就睡在她身边所带来的些微困窘,渐渐陷入睡眠。

  迷糊朦胧中,她感到掌中传来微微的暖意,顺着温暖的气息,她下意识地放弃之前自己蜷缩着的领域,向那个刻在记忆深处的令她安心的怀抱靠去。

  云湛感受着近在颈边的轻微呼吸,以及攀上自己手臂的柔软的手,唇角在黑暗中抬起轻微的弧度。

  他还握着容若的左手,她的手心有微微的低凉。他知道她在紧张,从她上chuáng的那一刻起。可是如今看来,自己还并不至于陌生到让她排斥的地步。

  关于这一认知,总算让他的心里有了少许安慰。

  也许今后,她会越来越习惯。

  容若洗完脸,有些失神地靠在洗手台前。

  一早醒来,她发现自己竟在云湛的怀里安稳地睡了一夜。gān涩地道了声早安后,她动作迅速地穿衣下chuáng,用披散在脸颊旁边的长发来遮掩自己的尴尬。

  为什么要尴尬?

  以前,她也曾和云湛睡在一起不知多少个日夜,常常手脚并用地缠在他的身上,安心地渡过每一个夜晚。可是如今,她发现自己竟有些害怕将会到来的与云湛的亲密相处,害怕会渐渐唤回过去的熟悉和习惯,让自己错以为,这场婚姻便真真正正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她与他的关系将会延续至生命的终结——就如同昨天司仪所说:他们的婚姻将会地久天长。

  可是,只有她知道,不会有所谓的天长地久,所以,她怕自己陷落在这一场注定虚空的梦境中。

  然而,当她扭开门,看见云湛掀开被子的时候,仍不自主地问了句:“要我帮忙么?”

  云湛将手放在腿上,只是稍微沉默了片刻,随即点头,“帮我拿条长裤好么,在橱子里。”

  知道他今天不去上班,找出一条休闲的棉布裤子,容若坐到chuáng边,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我帮你?”

  “嗯。”既然是夫妻,那么有些事是无法隐藏的,而他也不想回避。

  云湛任由容若托住他的腰,自己动手褪下睡裤,双腿bào露在空气中,皮肤有些不见阳光的苍白。

  腰部力量不足,要搬动没有知觉的腿套进裤管,原本就是一件吃力的事。同时,云湛也不想让自己的láng狈和吃力落在容若的眼中,并且,他也不确定自己如今的心脏是否能够承受这一连串的动作,所以,他安静地半躺在chuáng上,由着容若帮他。只是,直到一切穿戴妥当之前,他都没有看向她。

  即使想得很清楚,尴尬的感觉,仍是不能避免。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饭桌上,云湛喝着白米粥,突然淡淡地问。

  容若还在神思恍惚地想着自己的心事,闻声抬头,“……嗯?”

  “渡蜜月,你想去哪?”

  “不用了,不用去哪玩。”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末了,又补充一句:“……我一时想不到,以后再说也不迟。”

  “嗯,随你决定吧。”

  “嗯,那就以后再去。”

  容若低下头,挟了一筷绿海苔放进嘴里,脆生生的,带着轻微的辣味,她却好像没什么感觉,食不知味,只是机械地咀嚼吞咽,心思仍旧放在刚才帮云湛穿裤子的事上。

  不能行走,不能站立,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让它们动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她扶着他的膝盖,帮助他弯起腿的时候,她确定自己能够深切体会他的痛苦和无奈,所以,她几乎不用考虑地否绝了外出蜜月的计划。

  早餐后,容若单腿跪在沙发上,看到窗外明媚的天空,她举步走到花园的台阶边。

  沐浴在一片暖意里,容若眯着眼仰头,神qíng愉悦而慵懒。冬日里,这样难得的好天气,似乎更适合休闲而不是工作。

  没有回头,她稍微放大声音,问着身后客厅里的人:“你放假几天?”

  “我是老板,所以,无所谓几天。”客厅里传来淡淡的陈述。

  难得!容若低头轻笑,转过身,“以纯说你是工作狂,难得你今天说这种话。”也许是天气的原因,竟让她的心qíng也跟着大好起来。

  “我原以为,你只给自己一天的假。”

  云湛转动轮椅,来到容若身边,此时的阳光有些刺眼,他遥遥望着前方,“我很久没放长假休息了。”这一次,正好是个机会,他也觉得有些累了。

  “那就在家多待几天。”

  接着他的话回应了一句,容若迈开轻快的脚步,往花园中走去。

  容若弯着腰,认真而耐心十足地看着蹲在墙角边的园丁修剪花枝,时不时漫无边际地聊上两句。

  浅玉、紫红、纯白,三种颜色间隔摆放开来的月季,正在灰砖矮墙下热闹地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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