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四婶这么会编故事,给她点素材,她能编出一部引人入胜、跌宕起伏的电影。
秦明月毫无波澜,继续说自己的:“那个女孩说,反正叔叔公司的股份一半都是她的,让陶陶有点眼色,她高兴了,以后给陶陶安排个工作什么的。”
说着,她‘呵’了声。
声音很轻,却足以把那份不屑和轻蔑表达的淋漓尽致。
“就算我跟陶陶不热络,我爸妈可是把陶陶当成了亲外孙女,早就给陶陶铺好了以后的路,轮得到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给安排?”
蔚来黑着脸,掐着指间的瓜子壳,瓜子壳碎了,她已经掐到自己的手指,一时间都忘了疼。
所有的傲娇在这一刻,被人踩在了脚底。
时光轻轻咬着松子仁,说起远在南京的外公外婆,对她是真的不错,因为她是领养,秦明月又不喜欢她,比起家里的其他小孩,外公外婆反而会多顾及着她一点。
秦明月喝了几口茶,想了想接下来的剧本,“时一盛听到闺女在电话里委屈,这可把时一盛气的,他最在意的,就是他闺女被人说身世。
那个周五他就赶来北京,要去找那个女孩的母亲说道说道,那个高三小女孩说说就罢了,全当不懂事,可都四五十岁的家长了,这么多年的饭大概也是白吃了。
等时一盛到了北京,陶陶不想爸爸再跟别人起争执,怎么都不说是在哪做家教,那家是谁。
时一盛没辙,安慰安慰闺女只能回去。”
话音落,客厅的气氛全变了。
蔚来妈妈闷了一口茶,苦的不行,偏偏有苦说不出,因为秦明月并未指名道姓。
一杯茶,秦明月又喝了三分之一,她对着蔚来妈妈笑笑,言语间带着一点点歉意:“你看我尽扯些没用的,不说陶陶爸了,说起来就没边。”
然后话锋一转:“陶陶跟蔚来,这两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问过陶陶了,可也不能只听她的片面之词,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们大人之间也好好聊聊,免得因为一些误会生分了。”
蔚来妈妈的脸色已经惨白,她没想到秦明月绵里藏针,每一针都直扎她的要害,她又感觉到了一道凛冽的目光扎向她,比秦明月扎的还要狠。
蔚明海摸摸口袋,有烟,他起身离开。
“蔚来妈妈?”秦明月喊了一声。
蔚来妈妈回神,“孩子之间的都是小事,我回家好好训训蔚来,以后姊妹俩好好相处。”
秦明月笑了笑:“蔚来妈妈,可千万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责备孩子,事情得搞清楚,要不是这回陶陶闹的连这边都不回了,我也不会这么较真,要是陶陶的错,她今天必须得向蔚来道歉。”
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蔚来必须得向时光道歉。
蔚来妈妈避重就轻,“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她小叔生日那天,蔚来穿了时光裙子,两孩子就有了矛盾。”
说出来也不占理,她赶紧补充:“我回家也教训过蔚来了。”
秦明月点点头,“我还以为陶陶说谎呢,她说裙子被人穿了,我不信,再没家教的孩子也不会做出这事。就是我们家那两个小的,也从来不会乱翻陶陶屋里的任何东西。”
她又想了想还有什么没说,今晚简直破纪录了,以前跟时一盛吵架都没一次说过这么多。
然后她看向时晏朗,“对了,晏朗,你那天说跟陶陶一块吃酸辣粉,你们跟蔚来发生冲突了是不是?”
时晏朗还在打游戏,“嗯,蔚来当时跟她男朋友在吃酸辣粉,我们正好在那拼桌,蔚来说陶陶是私生女,我没忍住,差点打人。”
他看似漫不经心说着,只顾打游戏。
蔚来咬着嘴唇,“你瞎说什么呢,什么男朋友!”
时晏朗不打了,退出游戏,“你当时没考好,考了倒数第三,不就是因为恋爱?我说错了?”
蔚来:“瞎说,没有的事!”她气急败坏。
蔚来妈妈盯着女儿的脸,蔚来说不说谎,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可这会儿,蔚来明显底气不足,要真没谈,冤枉了她,她早就站起来理论了。
蔚来妈妈气得心口发闷,恨不得一脚踹死蔚来,竟然早恋。
秦明月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她把话揽过去,“蔚来妈妈,你看这都清楚了,是不是让孩子该道歉的道歉?”
蔚来感觉今天事情闹大躲不过去了,她下意识去求救小叔,可小叔不在客厅,透过落地窗,她看到小叔在院子里抽烟。
烟雾缭绕,风一吹便散了。
蔚明海看着手中的打火机,‘爸爸,少抽烟哦’。
今天秦明月那些看似轻描淡写的话,每一个字都直戳他的心脏。
屋里。
蔚来妈妈被那么多双看热闹的眼睛盯着,又是自己理亏,关键秦明月之前的威胁还句句在她耳边盘旋。
迫于压力和无奈,忍着心里的愤怒,她只好自己先做了个检讨,说是自己的失职,没教育好孩子。
拍拍蔚来,“这事你做的不对,跟姐姐赔礼道歉。”
蔚来眼圈发红,从没有过的憋屈。
她知道,她要是不道歉,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嘴唇差点咬破,好不容易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时光没抬头,把时景岩剥给她的松子仁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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