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戏就是南言和苏斜的。
苏斜穿着圆领衬衣背着个单反头戴画家帽,小皮鞋擦得干干净净,走在田埂上,像极了画里的少年。
而南言顶着她的狗啃刘海,扎着单马尾,穿着不合身的脏旧校服挽着裤脚在田里插秧。
经过特训的南言完全不需要替身或者远景,手上动作麻利,十分熟练。
乡下的女孩不像城里的女孩,皮肤好,会化妆,打扮起来干干净净。
南言这会儿是农村的女孩,她穿的不好,又脏又破,皮肤也不好,风吹日晒的,脸颊都是泛红血丝。她站在水田里,挽着裤腿插秧,一腿的泥巴,一手的泥巴,脏兮兮的。
可在苏斜的眼里,阳光下的少女就像是一幅画。
他拿起相机对准了南言,咔擦拍下了一张照片。
南言反应很快,她发现了有人,抬头时,第一眼就看见了苏斜手里的单反。
在城里,学生有个单反相机不稀奇,这也是一种玩具。但是对于偏远地方,特别是乡镇的学生来说,单反的存在几乎都是在网上才能看见的,那是一种他们都不敢渴求的奢侈品。
白杨也是如此。
她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一直捡着堂姐们的旧衣服穿,连买一个笔都要被白眼,到现在能接触到的最奢侈的,就是白杨爸爸淘汰下来的一个三四百块钱的旧手机。
但是白杨好歹是个初中生,她能认出单反来,也是因为如此,话到嘴边的质问咽了回去,只剩下亮晶晶的一双眼,紧紧盯着苏斜怀里的单反。
“同学你好。”
苏斜对着南言露出了一个清爽的笑容。
“我是来采风的,请问可以去你家喝口水坐坐么?”
白杨是一个沉默寡语的女孩,也没有多少戒心,原木太干净了,打扮和周身气质一看就是城里男孩,还拿着奢侈品一样的玩具,让白杨脸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田埂上,光着脚满腿泥巴的女孩局促地擦了擦手,低着头在前带路。
男孩专注地看着她,跟在她的身后踩着田埂往村子的位置走。
“好,卡。”
南言一喊卡,田里的这一场就结束了,她自己去找水龙头的时候,苏斜率先把长长的水管拧开了,朝着南言的脚冲了冲。
“我自己来。”
南言接了过来。
苏斜围着她打转。
“我看你刚刚好像很熟悉,之前已经做过训练了?”
南言弯腰冲着脚上的泥土,漫不经心道:“嗯。”
更多的话,却是没有了。
苏斜犹豫再三,没有继续搭讪,而是去自己背台词了。
原木拍了许多的照片,他相机里储存着几十个G的照片,几乎是十几个城市不同的风光的集合。
原木给白杨看了。
这些照片代表着一个白杨从未见过的世界。
原木的出现,让白杨看见了外面的世界。
她哪怕初中辍学,也曾经在书本上见过那个繁华的世界,她心里是不太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守着一亩三分地了此一生。
白杨开始想要反抗。
她不想只是守着家里的田地,日复一日,她想要去见识更多。
进厂子也好,去酒吧卖酒也好,都是白杨试探性的一步步。
可以说,在她遇上原木之前,她应该是和任何一个村里女孩一样的,长到一定年纪不去上学,开始帮着家里,等到家里弟弟长大了,就该出嫁换聘礼,给自己弟弟攒媳妇钱。
原木的存在改变了白杨的一生。
在之后,白杨进入了娱乐圈,原木作为她的摄影,作为她的伙伴,两个人并肩同行,照亮了一条璀璨的路。
白杨的人生和原木的人生就纠缠在一起的。
也因为如此,南言和苏斜的对手戏十分多,多到几乎是前几次合作的所有加在一起还要乘以一倍。
前期的对手戏不算多,主要都集中在后期。前期是白杨的升级,所接触到的人都很多,什么戏都有,在这其中,原木的戏份也会穿插在其中。
也是因为这样,苏斜还有离组的时候,他的戏份都是和南言,南言和他没有戏份的时候,他都可以随意请假离开。
不过苏斜没有请假,前半个月大家都是全部都在,认认真真在进行拍摄。
元正很认真,又或者说,很较真。
只要一点不对,他就能卡住不让过,重新拍到满意为止。
南言进组后,几乎都不知道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每天早早起床,晚上回到酒店倒头就睡,连个梦都难做。
南言一下子体会到了沈珺故在图导演剧组时的辛苦了。
图导演和元正老师难怪关系这么好,都是一路狠人,有共同之处。
南言想到这里,都忍不住想夸一下沈珺故,当初他怎么能在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下,还有心思去做别的?
要是她,她恨不得抱着枕头睡上十天半月的,根本不想把时间分给睡觉以外的任何事情。
元正老师和图导演虐人都有一招,南言进组半个月瘦了五斤。
苏斜上秤的时候更惨,他瘦了八斤。
女一号和男一号面面相觑,露出了一个同样的苦笑。
农村的戏份拍完了,也到了该转场的时候。
新的片场是在M市,一个繁华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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