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本想劝慰他,但晏瀛洲拉着她的手捏了捏。
晏瀛洲道:“卫兄,路上小心。”
卫长声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大笑道:“知道了!我知道的。”
他知道的。
他什么都知道的。
这个地方,他不会再来了,这个人,他也不会再见了。
至于放不放得下,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因为红叶毁容的事,阮思特意去了一趟傅家。
她把撤换园子护卫的打算同岑吟说了。
岑吟想了想,皱眉道:“想来他们是顾虑傅家和曹家在生意上的往来才迟迟没有插手。”
园子里不能再出这种事故,否则便是自毁名声,砸了沈浮留下的招牌。
岑吟愠怒道:“此事姑息不得,要是放纵客人寻欢作乐,糟践女人,又和烟花之地何异?”
阮思深以为然。
“若是枫客园沦为寻常风月场所,旁人为何还要赶上十几里山路去那边消遣?”
岑吟点头道:“林泉郡只有一个葵园,却有无数家秦楼楚馆,缺的哪里是温柔富贵乡。”
两人当即商议一番,重新整顿枫客园的经营。
岑吟心里隐约存了个念头。
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留下的心血被后来人糟蹋了。
这个念头,她连阮思都没有告诉。
第214章 宁天心
年关将近。
阮思近日郁郁寡欢。
晏瀛洲向郡守告了假,提前带她回清河县探望奶奶和兄嫂。
众人收拾妥当,便乘马车出发了。
正值隆冬,天寒地冻,不少山路都结了一层薄冰。
这一路,马车不得不放慢速度。
等到了清河县境内,他们已在路上耗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夫君,”阮思算了算日子,又惊又喜道,“大嫂临盆的日子怕是近了。”
没准他们在家里待上几日,她就能抱上小侄儿了。
晏瀛洲道:“是啊,我快当二叔了。”
阮思坐不住了,开始发愁道:“不知是侄子还是侄女,你说‘婶婶’好听还是‘二婶’?”
“娘最好听。”
这个男人又在暗示她该给他生孩子了。
阮思瞪了他一眼道:“好啊,那你先叫一声来听听……”
马车咯吱一声停下了。
她毫无防备地摔进了晏瀛洲怀里。
他拥着阮思,低笑道:“孩子他娘,如何?”
帘外,晏清都的声音响起。
“二弟,弟妹,你们总算到了。”
阮思红着脸,赶紧从他怀里坐起身。
晏瀛洲低低一笑,掀起帘子先下了车,又转身扶阮思下来。
一晃数月,晏清都看上去比原来成熟了不少。
他蓄了一把髯须,脸上的疤痕淡去,谈笑间已不似先前浮躁易怒。
“你们迟迟不到,奶奶每天都担心得很,经常问我,清都啊,小洲是不是不回来了。”
晏瀛洲笑了笑。
说话间,他们已进了晏家的院子。
晏老夫人早早守在廊下,拄着拐杖坐在门口的竹椅上,一见晏瀛洲来了,立刻重重一拄站起来。
“小洲,我的好孙孙啊!”
老人家大半年没见孙子。
如今一见面,顷刻间,她已老泪纵横,拉着晏瀛洲仔细瞅个不停。
“瘦了,小洲你怎么瘦了?”
她又回头看看阮思,抹泪道:“老二媳妇,你也瘦了。”
晏瀛洲和阮思相视一笑。
晏清都道:“奶奶如今年纪越大,眼皮子越浅了,一提起二弟就会掉眼泪。”
晏瀛洲搂过祖母,劝慰道:“奶奶您看,小洲不是好好的么?”
晏老夫人抱着他又哭又笑,一口一个“心肝儿肉啊”。
他们祖孙显然有话要说。
阮思见状,对晏清都笑道:“大哥,我想大嫂了,你先带我去看看她吧。”
“也好。你大嫂前段时间收到你托人带来的虎头鞋,一直说要好好谢谢你呢。”
晏清都和晏老夫人打了个招呼,先带阮思离开了。
晏老夫人泪流不止,晏瀛洲便扶她回房歇息。
一回房,她就让晏瀛洲赶紧掩上门,自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衣柜里取出个盒子。
盒子里放着用帕子层层叠叠包好的银票。
晏老夫人非要把那叠薄薄的银票往晏瀛洲手里塞。
“小洲,奶奶只攒下这么多,今天你回来就都给你了。”
“我不能收。”晏瀛洲皱眉道,“奶奶,这些钱您留着,不必给我。”
老人家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都瘦了!”
她执意把那个小包裹往他手里塞。
“小洲啊,奶奶在家花不了什么钱,你在外面开销大,别嫌少,先拿去花。”
晏瀛洲不肯接。
晏老夫人啜泣道:“奶奶年纪大了,每次一闭眼,就不知道能不能再睁眼了。”
他揽过祖母,柔声安慰。
晏老夫人哀哀泣道:“还好你回来了,奶奶最怕等不到你,不能亲手把这笔钱交给你。”
“小洲,听话,把银子都拿去,买点你喜欢的东西。”
她抓着晏瀛洲的手,哽咽道:“以后奶奶不在了,你看到那些东西,就要想起奶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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