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真似有所悟,看着郑楚。
“别人说什么都是空的,没用的,”她说,“做自己心里想的就行。”
陆为真这人又高又大,谁看他都觉得像是个不会生活的糙汉子,唯一的优点就是脸长得挺俊俏,不过身上的阴郁气太重。
要说他没受过乡里人的影响,那不太可能,谁处在他这种位置都不好受。
陆为真也挺厉害,一直都是一个人,除了说话几乎什么都会。换了别人,说不定就自暴自弃,直接堕落成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今天也不知道听了什么话,郑楚打量他,觉得他整个人突然沉闷下来,都没个预警。
听了她的话后,陆为真的手用力几分,郑楚疼得微皱眉,看了一他好几眼。
陆为真喉结微动,想问郑楚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处不下去就直接分了?她连听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吗?
郑楚疑惑:“陆大哥?”
陆为真再次摇了摇头,没打算再问。他低头看一眼郑楚手里的表,又抬起头,指着时间让她休息。
秒针一直不停转动。
这表普普通通,虽然没有什么鲜明的标志,不像大的名牌,但样子很精致,应该不便宜。
陆为真猜到价格贵,但没猜到它六位数。
郑楚扶额,无奈应他一声。
阳光晒人,独这里清净,陆为真坐在旁边,在想乡里那群女人说的话。
他觉得那些人说得不对,郑楚要是能回家,就不会刻意跑过来勾引他;就算她真的能回去,那她过来勾引他,也一定是因为她太喜欢他了。
想到这里,陆为真突然松了好大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郑老师一定是喜欢他的。
……
期末考试快要到了,郑楚也不清闲,离开学校的时间经常有点晚,不过陆为真会过来接她,不用怕危险。
他其实是有活要忙的,但他怕郑楚无缘无故不见了。
上次陆为真狠狠踹翻别人的东西,把她们吓得敢怒不敢言,他没放在心里,别人丢了面子,受气牙痒痒,记恨上了。
里面有个人,叫李韭,家里是酿酒的,人称酒婶,特别爱面子,总贪别人小便宜,嘴毒。上次说在陆为真面前说“活该被踹”的人,就是她。
酒婶觉得肺要被气炸了,那么多老姐妹面前,脸全给甩地上,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一晚上翻来覆去,把自己男人都吵醒了,她男人一脸困倦问她怎么回事,酒婶直接把人骂回去睡觉。
这里的人性格都有点暴躁,郑楚看过别人因为一点小事互相骂娘,但没亲身体验过。
她是老师,身上有书卷气,别人见她气势就低了三分,都觉怵得慌,惹不起。
那两口子当即吵了起来,她儿子和儿媳妇都被吵醒,街坊邻居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打着手电过来。
两个人闹了半天,被劝住了。
第二天干活时,酒婶越想越气,找人聊天时说尽了陆为真坏话。和李婶娘聊时,说了好句,让李婶娘给郑楚重新介绍个好男人,跟着陆为真不是找罪受吗?
李婶娘虽然觉得她说话冲,但酒婶说得也的确对。
抛去一切不谈,光陆为真是个哑巴就挺让人受罪。
酒婶人老了,就算憋了一股闷气,也不敢到跑到陆为真面前乱说别的。
这陆为真踩了狗屎运,媳妇娶得好。
但郑楚一个小姑娘,最多不过被他那张脸迷住,等新鲜期一过,自然要把人甩了,乡里人差不多都这么想。
有人看不顺眼,就想让郑楚早点离开陆为真,他活该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
陆为真没说自己和乡里人闹了别扭,郑楚也不知道。
乡里面隔三差五就有人聚在一起聊天,有些人孩子在郑楚班上,遇上郑楚就问自己孩子在学校怎么样了。
郑楚经常遇到这种事,她一般都是随口夸了两句,其他的能少说就少说,说重了,学生回家说不定会挨一顿打。
酒婶今天刚好在这些人里,她看见郑楚就想起陆为真,忍了半天,没忍住,直接问:“郑老师,你到底看上陆哑巴哪点了?你要是不信他命不好就算了,他人暴脾气动手还重,你嫁过去以后怎么办?那地方那么偏僻,找人救命都来不及。”
郑楚有点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这些话,“酒婶?怎么了?是他干了什么吗?”
陆为真暴脾气郑楚没什么感觉,说性子急还差不多。他人那么高壮,下手重是肯定的,但陆为真挺有分寸的,她难受说痛后,他力气就立马减小了。
“我都不想说他,一个死哑巴,”酒婶说,“这种人就是……”要下地狱的。
郑楚眼眸一直看着她,她人看起来有点安静,似乎在等酒婶说出些什么。酒婶有些哑口无言,突然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酒婶猜到郑楚以后是要离开这地方的,人家里有钱有势,得罪不起,连忙末尾转了话头,“他就是自己不好过了,别人也不能好过。”
郑楚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她只是无奈解释道:“酒婶,你别看样子凶,其实他人挺好的。”
她犹豫了会儿,又说:“不过他脾气确实有点那什么,我回去的时候发现新家具都有裂痕,大概是狗惹到他了,酒婶你们以后少说点他,你看狗能做什么事惹怒他?最多就是叫两声,我都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真怕他,但除此之外,别的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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