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一日,阿宁还有许多事要做。
封家没有长辈,但原本也该将下人们都叫过来见一见,只是封无意不在,阿宁便准备做点别的事,她的嫁妆之类的东西都还没有归整好,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正指挥着丫鬟们理东西,初一和另一个侍女带着几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夫人,我是琴儿,这是棋儿,大人让我们听从夫人的安排。”
琴儿行了一个礼,然后等着阿宁发话。
“……”阿宁看着初一,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琴儿?
那是谁?
“夫人?”初一,不,是琴儿又唤了她一声。
“你叫……琴儿?”阿宁忍不住问了一句。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奇怪,琴儿眨了几下眼睛,也仿佛带了一丝疑惑,道:“是的,夫人,我叫琴儿。”
阿宁看着她,又问了一句:“你昨晚后半夜有没有到过后院?”
“后半夜?”琴儿更加奇怪,但还是回答道,“昨天伺候夫人睡下后,我就回去睡下了,再没有出来过。”
阿宁不语,让刚回来的徐妈妈带人去安排了。
明明昨晚上见过的丫鬟,长着同样的脸,今天却叫了不一样的名字,难道一切都是她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
阿宁垂下眼睑,面无表情。
这一天,直到天色暗沉下来,封无意才回来。
阿宁忙了一天,正准备吃饭,听到春雨来说,便站了起来。
“姑娘!”
春雨又突然喊住了她,面色有异。
“怎么了?”
阿宁转头问她,表情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的心情,有一种如半年之前萧如风站在她家篱笆门外的“果然来了”之感。
封无意的那个“果然来了”,来了。
“姑娘!”春雨表情倒比她委屈,且愤怒,“封大人刚才回来的时候,竟然带了名女子回来!”
大概她也是气极了,连才改口的姑爷也不叫了。
阿宁心里也就那么平静,仿佛一波静水,没有一丝涟漪。
连她自己也觉得惊奇。
“只是带个人回来,也未必就有什么事,一切等大人亲口说了才算。”
“可是……”春雨最终没憋着,将她最不敢相信的那部分说了出来,“封大人已经将带回来的人安排到西院里了,而且,那女人怀着身孕,就是姑娘你昨日出嫁,在中途遇到的那个被撞倒送进医馆的小妇人,她进医馆的药钱还是你给她付的!”
竟然这么巧合,看来昨天晚上封无意被叫出去,应该就是这件事了。只是不知道,对于那女人怀了身子这事,他也是昨晚知道的,还是早就知道了。
虽然以阿宁对封无意不多的了解来说,她猜测他应该事先并不知情。
阿宁一时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大概还是惊讶多于其他。
正想再说些什么,封无意拖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已经走了进来,虽然他自制力比较好,但还是能从他身上看得出深深的疲惫。
想也是,婚嫁这事本来也累人,然后新婚夜又出了外面的女人怀了身子又出了事,后半夜京城府尹被刺杀,接着一大早又被皇上叫进宫里一顿骂,接着就忙着查案,这人不累才怪。
“大人还没有用饭吧,就在这里用,还是去前边儿?”阿宁迎了过去。
“就在这里吧。”封无意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要看出些什么来,“我有点事情要与你说。”
“好,大人先坐,我让人摆饭。”
阿宁让桃儿与杏儿带着人过去准备,又吩咐厨房快些多做两个菜上来。
待到两人重新在桌前坐下,各自用饭。
一时间,桌上也没有什么声音。其实这两人都是从小在乡间长大,吃饭也没有什么“食不语”的习惯,只是阿宁等着人先开口,然封无意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始说事情。
这才新婚第二日,便说自己要纳个已经有身孕的女子进后院?当初他可是承诺过不纳妾的。
一顿饭也没吃出什么味道来,两人便收了筷子。
“阿宁……”
封无意似是整理好了要说的话,开了口。
阿宁端坐着,等着他的解释。
封无意道:“关于莲儿的事,我……”
他才说了个名字,他的小厮便急急走了进来,行了个礼道:“大人,顺天府来人了,说是有刺客的线索了,人现在正等在外面。”
屋里一静。
封无意还想要继续说下去,阿宁平静的打断了他道:“大人,公务要紧,你还是先去忙刺客的事,你我之事并不着急。”
也许就是阿宁的态度太过平静,完全不似平常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反应,封无意反而多看了她一眼。
阿宁脸上还带着笑容,妆容精致,打扮得宜。
她与半年前刚回京城时,真的完全不似同一个人。
封无意与阿宁只见过几次,此时此刻,他第一次觉得,眼前人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柔弱无助且需要护持。
她不是一朵生长在京城的名花,她是西州苦寒中长出来的荆棘木。
封无意出了自家屋门,看着渐黑下来的天色,心中沉沉。
“姑娘!”
春雨在人走后,终于跺脚露出一脸急色。
“春雨。”阿宁淡淡看了她一眼,顿时叫她住了嘴,只是脸上表情还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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