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很吃惊地看着他,皱了皱眉蹲下身,记忆中那似乎是林岩唯一一次对秦智摆出一副很严厉的表情,认真地对他说:“你爸爸没有欺负我,以后不允许再说这种话!”
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林岩不久后接了一个剧本,决定去外地拍戏,要很长时间。
家里终于有了佣人,秦文毅托了关系从老家村里请了一个手脚麻利的。
这个女人叫孙田凤,二十四岁,有个女儿在农村,丈夫在城里打工,常年不归家,所以她干脆也想出来找个事,便到了秦家。
孙田凤并不像一般在家带孩子的村妇,不修边幅,土里土气。
虽然她没有多时髦,但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很整洁,对秦智和秦嫣的生活照顾上也十分上心,于是孙田凤就这样留在了秦家。
随着林岩的离开,秦文毅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有时候他们的奶奶会到家里待上一阵子陪着他们。
秦智倒还好,毕竟稍微大了点,但林岩的突然离开对秦嫣来说打击就比较大了,她经常深更半夜哭着要妈妈,孙田凤和秦智便一通手忙脚乱,又唱又跳地哄她。
后来有一次小秦嫣发了几天烧,连着闹了几个晚上,秦智再在妹妹面前表现得像小大人,但毕竟还是小孩,他也想妈妈,可他却不能像妹妹这样任性,终于在那天夜里秦智爆发了,他把软绵绵的小秦嫣从床上提起来,对她吼道:“你别哭了!吵死了!!!我都几天晚上没睡好了!你要再哭,我把你扔大街上!再也不要你了!”
小孩子的气话,却让秦嫣哭得更伤心,死死拽着哥哥,生怕哥哥把她扔了。
那嘹亮的哭声透过敞开的窗户传到了隔壁,南禹衡下楼的时候,芬姨才出房门打开大厅的灯,南禹衡问她:“隔壁怎么了?”
芬姨说:“好像小秦嫣这几天发烧,小孩子闹腾。”
南禹衡想到近来隔壁林阿姨和秦叔叔好像一直不在家,便对芬姨说:“你去看看吧。”
没一会芬姨从隔壁回来了,南禹衡还没有上楼,依然坐在客厅看一本叫《野性的呼唤》的书。
他听见声音抬起头问芬姨:“怎么样了?”
“烧倒是不烧了,就是哭着要妈妈,秦智凶她了,说再哭把她扔掉,好了,这下哭得更凶,谁都哄不了,还不要我抱,现在赤着脚站在地砖上,不肯上床睡觉。”
南禹衡皱了皱眉,缓缓将书放下站起身:“我去看看。”
芬姨拿着薄外套匆匆追到院子里:“少爷,披件衣服,别着凉。”
南禹衡接过外套穿上对她说:“你先休息吧,我一会回来。”
他到了隔壁敲了敲院门,孙田凤来替他开了门,她头发乱七八糟的,急得一身汗:“南少爷,吵到你了吧?”
南禹衡也没客气点了点头,孙田凤有些尴尬,他径直往里走,来到客厅,看见沙发抱枕扔得一地都是,粉红色小水杯打翻在地,小秦嫣白色小睡裙上全都潮了,光着两个小脚丫子站在冰凉的地砖上嚎啕大哭。
秦智也急了眼,扯着她的小膀子就要把她往外拽,孙田凤冲回来就说要打电话给秦先生,让他赶紧回来。
拉扯中,小秦嫣看见从门口走进来的南禹衡,用劲甩着小膀子,甩开哥哥的手,就撒着脚丫子往南禹衡面前冲,哭得都快喘不上气来了,还不忘告状:“哥哥要扔掉我,哇…”
南禹衡顺势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11岁的南禹衡已经有一米六,抱着小小的秦嫣像抱个娃娃一样,秦嫣一被南禹衡抱起来,就躲在他怀里抽抽嗒嗒地,但是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南禹衡转头对孙田凤说:“别打扰秦叔叔了,这么晚,他在外地赶回来也要早晨了,有没有干的衣服,她这身衣服不能穿了。”
孙田凤忙说:“有有,我去拿!”
南禹衡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人儿,挂着鼻涕,都要流到嘴里了,从旁边抽了纸巾替她擦了擦。
而小秦嫣并没有像刚才一样乱挥手不给人碰她,反而抽泣着抬起头,任南禹衡帮她弄干净。
秦智站在一旁挠着头,还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南禹衡把小秦嫣弄干净了后,抱着她上楼,朝他丢下一句:“弄点热水上来,你妹哭得嗓子哑了。”
把小秦嫣抱回房后,孙田凤也找来了一套干净的短袖和小短裤,然后就要从南禹衡怀里接过秦嫣,结果手还没碰到她呢,小秦嫣又开始哭,在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已经认定孙阿姨和哥哥是一伙的,要把她扔掉,于是死死抱着南禹衡的脖子,跟抱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撒手。
正在孙田凤站在一边束手无策时,南禹衡从她手上接过衣服:“我来吧。”
南禹衡也是第一次给个女娃娃换衣服,好在小秦嫣还算配合,让她伸胳膊就伸胳膊,让伸腿就伸腿,倒是脱下裙子后,她肥肥的大肚皮圆滚滚的,让南禹衡微微愣了一下,很快给她换上了干衣服,秦智也拿着水杯上来。
小秦嫣一看见秦智又开始哭闹说:“不要哥哥,哥哥走…”
秦智紧紧抿着唇,给她气得不轻,把水杯往床头重重一放“哼”了一声。
孙田凤今晚被折腾得都不敢靠近小秦嫣了,深怕一靠近她又开始失控,只能巴巴地看着南禹衡。
南禹衡倒没说什么,拿过带有吸管的水杯坐在小秦嫣的床沿对着站在床尾的她说:“过来,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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