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郓口带讥讽,陈嬿姝知道他被赵翓弄得焦头烂额,对着自己发气。可她不敢回嘴,毕竟她与赵翓有那么一段,如今甚至还怀着他的孩子,而她如今的身份是吴国的王后。不管吴郓是出于什么目的,毕竟他娶了她,给了孩子一个体面的身份,她有什么权利回嘴?她只好对着吴郓笑道:“王上不必多虑,琴阳城兵勇将猛,必定能够抵住赵军的攻势。另外,妾以前也对王上说过,妾确实曾委身于赵翓,不过,当时也是出于想与赵国结亲,为陈国找个靠山之意。妾对赵翓,其实并无多少情意。而且,那赵翓也并非像王上所想的那般看重妾,王上以前还不信,看王上以妾的名义写的那封信,赵翓根本就置之不理,王上也应该信了吧?”
吴郓侧眼瞥着陈嬿姝,没有说信,也没说不信。
陈嬿姝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道:“妾也知道,王上最近正为赵翓率军来犯一事烦心,妾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十分着急,妾,妾也想为王上分忧。”
“哦?”吴郓唇一勾,笑了起来,“王后想如何为我分忧?”
陈嬿姝轻轻一叹,说道:“妾无能,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为王上分忧,只是听说凤栖山的灵梧观十分灵验。王上也知道,妾学过一些道经,妾想明日前往灵梧观,为王上祈福,为吴国祈福。”
闻言,吴郓眼睛微眯,盯着她,似乎要把她心中所想看穿。
她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她轻轻舔了嘴唇,然后对着他笑了笑,掩饰着自己心里的不安。
突然,吴郓轻声一笑,说道:“既然王后如此有心,我自然欣慰,只是辛苦王后身怀六甲之际,还忧心国事。”
“王上言重了,这本就是妾分内之事。”陈嬿姝勉强笑道。
吴郓笑了笑,没说话,又背过身,望着地图,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吴郓也不想与自己多说话,陈嬿姝便告辞离开了安定宫。
回到寝殿,陈嬿姝便告诉碧绫明日借去灵梧观祈福之机出走一事。碧绫听了,悄悄将一些贵重物品装进了包袱,提前装进马车中。次日一早,陈嬿姝便出发去了灵梧观,一路之上有吴王宫的内侍护送,根本没有逃脱机会。进了灵梧观,陈嬿姝让内侍在门外等着,只带了碧绫进观。这道观,陈嬿姝前世便来过,因而对观内的布局也熟悉。她以自己要静心祈祷为由,将道姑们打发离开,然后寻着机会,带着碧绫从道观的后门出去,从后山悄悄离开。从陈国带来的马车已经等在后山门外。
碧绫将陈嬿姝小心地扶上马车,服侍她坐定,然后对着驭夫说道:“可以出发了。”
“是。”驭夫应了一声,随即策马扬鞭,赶着马车往山外走去。
此地已经在崇安城外了,再抄小道转到北边,便可往陈国而去。此时,赵军正在攻打吴国,她这一去,很可能会碰到赵国军队,对此,她并不担心。虽然她是吴国的王后,但她相信,赵翓就算不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儿是他的,他也不会为难自己的。只要自己能够平安回到陈国,一切便万事大吉了。
突然,马车猛然停了下来。
陈嬿姝一个不防,额头在车厢壁上撞了一下,有些疼。她捂额头,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王,王后,你,你还是出来看看吧。”驭夫结舌道。
陈嬿姝觉得奇怪,怕让碧绫扶着自己,从车厢中探出身去。一出车厢,看见眼前的一幕,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前方,一队军士将路挡得严严实实。陈嬿姝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她忙对着驭夫说道:“往回驶!”说罢,便想退回车厢中去。
“是。”驭夫赶着马车,准备掉头。
正在这时,吴郓的声音阴恻恻地响了起来:“我的王后,你不是来灵梧观为我与吴国祈福吗?你还想往哪里去?”
听到这个声音,陈嬿姝身子一下僵住。她既不敢回头看吴郓,也不敢继续回车厢内,进不得,退不得,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她听到有人骑着马向自己靠近。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她感觉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滞,心也跳得特别快,似乎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王后!”吴郓走到她身边,叫了一声。
她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嘴唇微微颤抖着,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
“王后,你从灵梧观出来,想去哪里?难不成,去见你的旧情人?”吴郓语带讥讽。
“王上,妾,妾……”陈嬿姝有点想解释,可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吴郓都不会信的,而且她确实想偷跑,这一点,似乎也解释不了。也不知是不是太紧张害怕之故,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发紧,随即,一股热流便从身下涌了出来。
“哎呀,王后,你怎么了?你不是破水了吧?”碧绫惊叫道。
陈嬿姝虽然活了两世,却是头回生产,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听到碧绫这么说,她这才反应过来,呆呆地问道:“碧绫,我这是不是要生了?”
“这都破水了,肯定要生了啊!”碧绫着急道。自从得知陈嬿姝怀孕后,她专程找稳婆问过产妇生产之事,以免陈嬿姝要生产时,自己什么都不懂,误了事。
“可是,我肚子一点都不疼啊。”陈嬿姝说道。她听人说过,妇人产子会把人疼得死去活来的,可自己却一点都不疼,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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