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小太阳的每一句承诺,都像把斧子,狠狠砍在关宥慈的胸口,她觉得她的心四分五裂了,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可是她不能哀伤,只能笑着点头。
侯一灿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离自己,眼睛紧追着她的视线,问道:“你相信我会做得到吗?”
她笑得有些麻木,用力点头,“会的,爷会做得到。”
如今他的好有了真正该给予的对象,她不能再奢求了,可是她被他宠惯了,失去了他,她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只晓得自己会伤痕累累。
“你相信我和亮亮会一起幸福的,对吗?”突然间,他失去信心,有些急切的问道。
真是荒谬,他竟然需要她的肯定,可是早说过的,只要有她在,他就会心定。
“当然,延续两世的爱情,怎么会不幸福?”她平白捡来的幸福已经走入尾声了。
“我可以带给她最淋漓尽致的快乐,可以让她的人生从此不同,对不?”
她没有让他失望,附和道:“对,爷能让所有人都感觉快乐。”
侯一灿的信心在她的鼓吹之下飞涨。“你准备准备,后天一早到同文斋,我约了亮亮,我想让你们见见彼此。”
关宥慈难掩诧异。
“你当然要见她,你是我的义妹,日后姑嫂之间要培养感情,好好相处。”他兴致勃勃地道。
原来她的角色是义妹,她明白了,若不想决裂,不想就此成为陌路,点头是她唯一的选项,可是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她暂时不想面对这件事,于是她试着转移话题,“别站在门口说话,进去坐坐?”
“不,我要去挑几样东西送给亮亮,前世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替她挑选各地特色的礼物……”侯一灿突然想起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上次我带回来那套银制嫁衣……”
关宥慈明白他的意思。“我把它找出来,用盒子装好,让爷送给亮亮姑娘?”
他用力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宥慈,谢谢你!”
“应该的。”为了他洋溢的快乐,应该的。
侯一灿转身离去,但跑了几步又转回来,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你说,我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能找到亮亮?”
“嗯,爷救国救民?济弱扶倾?哦,我晓得,爷拯救了银河系。”
他哈哈大笑,天底下有这么棒的学生吗?懂的可以融会贯通,不懂的就背,把自己的痞样学了个十成十。“说得好,往后爷得试着拯救太阳系,那么下辈子我就能再遇到你。”丢下话,他翻身上马,扬鞭,策马离开。
关宥慈靠在门板上,望着远去的一人一骑,忍不住失笑,她在开心什么?就因为爷说为了想再遇见她,企图拯救太阳系?
傻瓜!
她转身回屋,满脸掩不住的失落哀愁,她伸出手指,试着在脸上压出一朵笑容,可惜,僵硬得令人不忍卒睹。
“小姐,这梅子腌得好极了,你试试味道。”双玉端着瓷盘走到她面前。
这是今年春天梅树结的果实,在厨娘的带领下,雇上附近农妇,三十几个人花了大半个月才腌好二、三十瓮的腌梅子以及五十瓮的梅酒。
姐说,待梅酒酿成,得给爷送上几瓮,再帮爷做做人情,他们家小姐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爷。
关宥慈捻起一颗梅子尝味儿,细细咀嚼,她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双玉见她表情古怪,问道:“怎么了,小姐?”
“没事,只是梅子又苦又涩,腌坏了。”挥挥手,关宥慈往屋里走。
双玉捻起一颗试味儿,小姐怎么搞的,明明甜得很?!
关宥慈很难过,却硬是憋着忍着。
过去两天,她的书一个字都没写,半本帐簿都没看,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对着铜镜,不断说服自己。
她必须明白自己的角色,必须确定她的幸运只是暂时盗来的快乐,她必须一再提醒自己,侯一灿不是她可以觊觎的男人。
他曾经教过她,一件事,认真想一千遍,就会成真。
那时她问道:“如果我想一千次我要当皇后娘娘,也会成真?”
他曲指弹了她的额头一下,没好气的道:“傻瓜才想当皇后娘娘。”
“胡扯!天下女子,只要有身份、有姿色,谁不想要那个尊贵的位置?”
他却道:“后宫乍看是繁花似锦,实则是风口浪尖,后宫女子各个修炼成精,你这种只想经营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女子,怎比得过她们的权谋算计?不想粉身碎骨的话,就别幻想那块地儿。”
她在他身上学到很多,学会放任想像力奔放,学会放纵性情,学会快乐,她真心感激他,真心把他的幸福做为第一考虑。
关宥慈不断地说服自己,终于在相约的那一天摆正心态,抱起装着银制嫁衣的礼盒,领着雪球坐上马车。
她把礼盒放在一旁,抱紧雪球,问道:“我会没事的,对不?”
雪球似是知晓她的难过,舔舔她的脸。
她蹭蹭它的头,自己回答“是的,我不会有事。”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同文斋停下。
看见关宥慈进门,李想快步走近,低声问道:“主子爷是怎么了?”
侯一灿的事业越做越大,如今这间铺子由李想负责,李念、李梦负责另外两间分铺,杨掌柜已经很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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