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大喜,再接再厉,又变着花样挠了几下。
穆玄眉心一皱,终于肯把手从她腰背上松开,有些恼怒去拿开她那只不老实正在挠他胳肢窝的手。
夭夭泥鳅般迅速从他怀中滑溜出来。
虽然一只手仍被他攥在手中,但好歹能透出口气了。
眼下这情况显然不容许她单独行动了。夭夭只能提起端方往那疑似石床机关的东西上左右上下乱拍了一气,确定没什么异常,才半托半扶的带着穆玄爬了上去。
虽然也是身处一片汪洋中,但总比半截身子都浸泡在寒潭里强多了。
穆玄瞧着情况很不好,在这等阴煞磨人的鬼地方,却浑身滚烫,冷汗淋漓,面色苍白的几近透明。
夭夭实在怕他冻坏了,便扶着他靠在自己怀里,用体温为他驱寒。
?“阿瑶……”
想起穆玄方才那阵含糊的呓语,夭夭喃喃重复了一句,忽生出股怅然若失之感。
这自然是个烂大街的名字。
他口中的这个“阿瑶”并不一定指自己。
可夭夭就是感觉难过。就像借着这副躯壳重生以后,她极少照镜子一样。
她害怕看到镜子里的那张陌生的少女脸庞。
咦?
镜子?
夭夭低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
难怪自打掉进这间诡异的石室里,她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
石壁上明明挂着灯,可水里竟然没有人的倒影!!
他们又不是鬼,怎么会没有影子。
除非,除非——
夭夭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叠在路上捡的树叶,咬破手指,唰唰唰在所有叶子上画满符文,而后往水面一撒,迅速结了个印,催动咒诀。
她的指血自然无法与穆氏一族的血相比,只是应急代替朱砂笔而已。
一圈圈涟漪以叶片为中心迅速朝四周散去。
水面似混沌初开,明镜初磨,晃动间,慢慢倒映出一张温柔恬静发丝略凌乱的少女脸庞。
果然,是有人故意在水面之上设了类似障眼法的结界。方才那些魔花之所以能入他们的眼,大约是因为邪气太盛,连这障眼法也无法掩盖其踪迹吧。
施法之人,到底想掩盖什么?
夭夭耐着性子等水面恢复平静,定睛往下一望,一股恶寒登时爬上背脊。
水中之物果然不是什么石床,而是一具通体透明的水晶棺材。
令她恶寒的,则是棺材里摆放的东西。
一具血糊糊的东西,足有一人高。仔细一辨,才看清是具被扒了皮的死尸,四肢和脸部的轮廓尚在。
这水晶棺的作用,大约就是给尸体保鲜防腐了,否则没了人皮保护,血肉会迅速腐烂掉。难怪要沉在水底。
一想到此刻她就和穆玄置身水晶棺的棺盖上,夭夭忍不住又打了个颤栗。
皮都已经扒下来了,邪祟他老人家还留着这些血淋淋的尸体做什么,总不至于变态到日日欣赏自己的战利品吧?
毕竟人一死,精血尽失,也没有吸食的价值呀。
如此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夭夭忍着不适往下再一打量,才发现撒出的那些符叶少了两片!
她心头狂跳了一下。看来她猜测的不错,这人造寒潭里既然是活水,有入口就必然有出口。
“叮、叮、叮。”
“叮、叮”
这时,石室中忽响起三长两短五声诡异铃音。
寒潭正前方那块黑暗区域,蹭蹭蹭亮起长长两排灯火。
那是一块凸起的石台,四周围着屏风,正中央摆着一张石床。
石床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通体散发着一种犹如日月光华的纯白灵光。
也不知是不是夭夭的错觉,被那白光一笼,她周身寒意顿消,几乎要冻僵的手足渐渐恢复知觉,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
一人白衣如雪,正背对着他们立在石床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执笔,俯身在石床上描绘勾勒着什么。看模样是在作画。
难怪黑雾中会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油墨味,原来这邪祟是个画师。
夭夭眼睛却落在了四围的屏风之上。屏风高七尺有余,白纱屏面上俱是清一色的仕女图。画中仕女全部按照真实女子比例绘成,毛发纤毫毕现,形态惟妙惟肖,若不是因为嵌在框里,她几乎以为那是真人。
而诡异之处在于,这些仕女美则美矣,却都是有缺陷的,有的没有眼睛,有的没有耳朵,有的没有鼻子,这也就算了,有的竟还缺胳膊少腿。
光看画就不难想象,若这些带着残缺的美女五官俱全,四肢俱在,该是何等美妙动人。
“……”
这作画之人心理得多扭曲变态,才会故意把美好的东西摧残成这副模样。
夭夭不由把目光投向那白衣人身上。
“不是画。”
一道虚弱低哑的声音忽在耳畔响起。
夭夭大喜,低头一看,果然是穆玄醒了过来。
他额面上滚满细密的汗珠,瞳眸微微有些涣散,显然还虚弱的厉害,大约也是被那石床内散发出的灵光一拢,才醒了过来。
“多谢。”
他极轻的一挑嘴角,朝她道。
夭夭一怔。待反应过来,纵然脸皮深厚,也禁不住耳朵尖一红。
他指的是……她把他拖上水晶棺、继而抱在怀里取暖这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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