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二人俱是一脸茫然, 催他快讲。
那食客眼睛往左右一扫, 确定没什么不该有的闲杂人, 才用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团物什,道:“夔龙卫——这次钓到大鱼了。”
二人齐问:“什么大鱼?”
“五年前,「公输之乱」的余孽!”
此言一出, 周围食客纷纷侧目,朝那一桌望去。连几个过路的都有意无意放慢了脚步。
“这、这怎么可能,当年那一族不是——”其中一人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心有余悸的道:“听说,剖丹抽魂,连投胎都投不了。别提多惨了。”
起头的那食客一脸高深的道:“我骗你们作甚。今日天色未明,卫英大都督便亲自带四十八重卫将逆犯押到了典狱司。三日后,还要在祭台上当众典刑呢!”
众人哗然,立刻七嘴八舌吵成一团。
穆玄沉眉盯着那名唾沫横飞的食客,若有所思。
不过短短一夜,这等机密消息如何会长了翅膀一般,在市井小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连他都不知道“逆犯三日后当众典刑”这件事,一个普通小民,又怎会知晓?
不消说,多半是离渊在有意往外散播消息,实施他的“捕鱼计划”。
外面已经乱成这样,只怕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入穆王府中。
穆玄不敢再想下去,匆匆付了银钱,便疾步而去。
老板娘犹自在后面吆喝:“公子,你的馄饨忘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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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洛阳?”
夭夭惊讶的望着穆玄,还没来得及询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便被他一句话砸得有些发懵。
穆玄点头,不漏痕迹的道:“昨日母亲来信,说很想见见你,命我尽快带你过去。”
夭夭有些不踏实的道:“今日午后就出发?会不会太急了些?西平侯府那边怎么交代?”
明天正是归宁之日,依规矩,穆玄该和她一起回趟西平侯府拜访孟老夫人及他“铁板钉钉”的岳父岳母。
虽说她身份是假的,与西平侯府众人也没有血缘关系。可孟老夫人在关键时刻护她周全,姜氏待她一片拳拳之心,如同亲女。她不能忘恩负义,让西平侯府再因为这桩婚事失了颜面。何况,那府中还住着一个她最牵挂的、不能宣之于口的人。
穆玄似早有打算,眉毛挑了挑,道:“我会让福伯先将礼物带过去,并附封请罪的书信。等咱们从洛阳回来,我再亲自登门谢罪。”
于是,成亲以来,夭夭第一次见识到了穆玄“言出必行”的不讲理做派。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二人的贴身物品便被宁嬷嬷用两个大箱笼收拾妥当。
夭夭狐疑不断的望着他眼底沉的那层淡淡乌青,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昨日皇帝不是留下他交代重要任务么?他就这样扔下整个玄牧军,陪她去洛阳探母?还是说,那件任务与此次洛阳之行有关?
穆玄面不改色:“怎会?那封信就在我书房里,若不信,你拆开瞧瞧。”
“倒是你,这么记挂着回西平侯府,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为夫吧?”
夭夭的确有点心虚,琢磨着是不是该把柳氏的事告诉他。
这时,院中忽然传来顾长福的声音:“世子呢?王爷回来了。”
宁嬷嬷应了声,朝屋里走了
夭夭只能把未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穆玄大约是急着向穆王回禀去洛阳的事,匆匆一整衣袍,便随顾长福一道走了。
九华院,正厅。
穆王朝服未换,正坐在一把梨木圈椅中闭目沉思。
“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听到脚步声,穆王并未睁眼,只不温不淡的问了一句。
穆玄默了默,一抿嘴角,方至厅中展衣跪落,恭恭敬敬的一叩首,道:“孩儿来向父王辞行。”
穆王眉心几不可察的拧了拧,顷刻,眼皮缓缓张开,露出英华内敛的双目,喜怒不辨的盯着眼前的少年,问:“辞行?要去何处?”
“孩儿打算送她去洛阳陪母亲住一段时日。之后,孩儿便搬回军中。”
穆王皱眉:“这么急着搬出去,是怕连累本王和穆王府?”
穆玄并不否认,微一沉眸道:“当日,孩儿既答应过父王,便绝不会食言。况且,即使父王不开口,孩儿也决不会因一己之事陷穆王府于危险之地。”
“父王肯全力支持这桩婚事,孩儿已感激不尽。”
穆王不予置否,忽问:“之前本王交代你处理的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穆玄知道,穆王指的是石头村村民生怪病的事。
“孩儿已经查清,那些壮丁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他们新近垦荒的一块山地下面埋了不干净的东西,以致邪气入体。里正已带人将那块地皮圈禁,禁止百姓再进山垦荒。”
默了默,他不漏痕迹的道。
“圈禁?”
穆王面露不虞,沉声问:“既是不干净的东西,为何不直接清理掉?”
穆玄道:“那东西煞气极重,孩儿修为浅薄,不敢擅自行动。”
“既如此,为何不告于本王知晓?你解决不掉,自有人可以帮着你解决。”
穆玄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认错:“是孩儿思虑不周。”
穆王晒然:“本王看,世子是思虑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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