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江城,和我父母生活在一起,年少时,时常见我父亲喝的酩酊大醉归来,找不着东南西北。
十五岁那年,我的父亲,因在商场上不懂人情世故与圆滑处事,遭奸人陷害。
那年,我的母亲,在高家叔父辈的摧残中得了抑郁症,而我,成了一个过街老鼠,她们明面上说着喜欢我,为我好,送我出国留学,实则,是将我赶出江城,独吞我父亲的产业。
二十岁那年,偶然的,我知晓了父亲的死并非纯粹的。
二十二岁,我归国,入驻高家集团,步步为营,使劲手段,将高家叔父辈的人悉数都踩到了谷底,死的死,伤的伤,进去的进去。
站在制高点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去的。
而我也不例外。
我从不承认自己是个君子,但比起那些小人,我似乎又正值许多。
整个高家,除去我母亲,其余人,都成了我商场道路上的垫脚石,包括我的爷爷奶奶。
我未曾放过高家的任何一个人。
世人都说我的年纪轻轻心狠手辣,将来必然在商场上有一番大作为,可我,并不在乎这些,这个过程我走的并不容易,花了近乎十年的时间,这十年,我每日睁眼想到的是如何弄死高家那群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东西。
闭眼也是如此。
那时,我的母亲尚且还在医院与抑郁症对抗,而我,有长达三年的时间未曾去看过她。
我怕、怕我的出现,会让她的病情更加严重。
直至三十岁那年,高家人近乎都已经处理完了,我才着手将高家老宅翻新,将我母亲接了出来。
将那些原本遣散了的佣人在花重金请了回来。
很意外的,在老宅里,她的病情有所控制,不再反反复复。
不发病时,与平常人无异。
我从十五岁到三十一岁,这十六年间,满脑子都是复仇。
从未想过其他。
直至三十一岁上半年,一切步入正轨,高家人悉数散落,当这一切都达成所愿的时候,恍惚间,我觉得人生没有了任何意义,好似我生来就是为了复仇,报仇结束,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找不到在存在人世间的理由。
直至她的出现。
初见沈清,我恍惚间,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身影。
那个一无所有却愿意用一腔热血去拼搏的影子。
她的出现,就好像一管子鸡血注入我的血脉,在往后极长的一段时间,我时刻关注她,给她打击,给她帮助,在那些年里,郭岩说,我脸面上的笑颜似乎只有见到沈清时才会展开。
不可否认,是的。
每每见她苦苦挣扎的时候,我在想,我一个男人,从那个境地走过来的时候都去了一层皮,她一个女孩子,怎受得了?
可第二日,我见到的沈清,依旧是那个精英模样。
她会在四下无人的街头蹲在地上独自舔伤口,也会在天亮时,穿着得体的套装出现在办公楼。
她鲜少露出笑容,给人的感觉很清冷。
很无情。
起初,我只是将目光注视在这样一个女孩子身上,后来,当我得知她是沈风临长女时,那种惜惜相惺的感觉更加浓烈。
她生于矜贵,却活的悲惨而又用力。
她从不在外人眼前展露悲沧,却会一人躲在漆黑的墙角独自抹眼泪。
那年,沈清二十岁,我同她一起出去应酬,商场上的老东西喝多了,难免起了贼心。
开始动手动脚。
那夜间,我吩咐郭岩将人给办了。
自此之后,沈清心狠手辣的名声开始在圈子里流传开来。
我以为,我与沈清之间这种太过相像的经历会一直流传下去。
直至她被迫进入婚姻,那一刻,我在想,人生是否还有第二条路走。
有人说,我是沈清的伯乐,我不敢担起这个高帽。
在我认为,我们都是被家族利益摧残的牺牲品。
而沈清,比我更加悲惨。
人生下半场我已经拼赢了,这辈子,只要我不想步入婚姻的殿堂,谁也不能奈我何。
但沈清、不同。
她的下半场,依旧是悲惨的。
我难以想象,在沈清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我竟然会有种失落感,那种失落感足以让我彻夜难眠喝上几十瓶酒。
那种空荡感,就好似突然有人将我维持生命的鸡血给抽走了。
那一刻,我恍惚间有种感觉,我对沈清,似乎已经不是简单的欣赏的之情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许是我的这种难以言喻表现的太过强烈,婚后不久,她的丈夫向防蟑螂一样将她拉出了盛世集团。
她走后,那个位置,在也未曾有人坐过。
我每每路过,总会觉得她还在,路过时,喜欢看一眼。
久而久之,看多了,心痛的次数,也多了。
她孤身一人离开盛世,而我,并不忍心她孤单又悲凉的一人待在沈氏集团,将她的团队,打包送给了她。
因此,我损失了数亿。
但我必须承认,在她因此事请我吃饭时,我想,损失多少,似乎都是值得的。
陆景行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但他的优秀仅限于家庭背景,在一个受过伤的女孩子面前,他的这种经历,当真是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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