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若是为了看我踩你一脚,你能高兴?”沈清毫不客气怼回去,刚刚那个女孩子若不是死活盯着陆景行看,自己能遭殃?
听闻如此不客气的言语,陆先生笑了,魅惑众生的轻笑挂在脸庞,嗓音格外悦耳,“我的错,下次在跟阿幽一起出来,我带口罩,捂严实了。”
“油嘴滑舌,”陆太太毫不客气赏给他四个字。
陆先生何其冤枉?油嘴滑舌?不不不,他从小接受宫廷教育,容不得油嘴滑舌,陆太太这罪名,不成立。
庆幸徐涵这车也没停远,走了一段便见车子开着双闪停在路边,二人上去,满身寒气。
东方山隶属江城地界之内一处名山,上面有一寺庙,建于百年之前,在江城颇有名气,香火旺盛,沈清的名字,来自东方山主持,严歌瑶活着的时候是这里的常客,去世后,沈家只怕是再也没人来祈福平安。
陆景行今日在市府同市长会面,敲定今日来上头香,天寒地冻,本不想带沈清来,可放在家里又显得不太好,沿路走来,那些小情侣哪个不是一起过跨年夜的?
进寺庙时,市长早已到达,反倒是陆景行与沈清有些姗姗来迟,听闻二人寒暄,静静立在一侧,不应允,不插话。
直至主持出来,唤了她一声沈小姐,她才回神,将诧异的眸光投向他。
显得万般不解,自己虽臭名远扬,但连远在深山的和尚都能知晓自己,这点就让她诧异了。
“平安夜当天,沈先生来了一趟,以沈小姐的名义捐了香火钱,”主持话语清淡而出,
沈清心里诧异,面上却平静,朝主持缓缓点头,算是知晓。
“沈先生素来慈善,也难怪,”赵市长闻言轻笑言语。
沈风临在江城建有慈善基金,多年来广拨善款,致力于慈善事业,江城也算是人尽皆知,
今日主持这番话,众人也自是联想到那处去了。
可沈清插在兜里的手却不自觉紧了紧,她想到的,并非沈风临。
陆景行与市府一群人坐在会客厅浅聊,寺庙不比沁园,自然是没那么温暖,闲来无事,
沈清将眸光随意乱瞟,夜晚的东方山漆黑一片,也没什么好看。
十一点五十五分,主持领着众人到大殿,点上香火,分发给众人,陆景行与赵市长在前,其余众人立在身后,手握清香,钟声转点,爆竹声响,众人低垂头颅手持清香,沈清亦是如此。
“许了什么愿?”陆景行站在一侧,笑问。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沈清浅答。
尽是敷衍之味,陆景行浅笑,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短发,笑的宠溺。
“阿幽心系我,所以连着我的愿望一起许了?”
“沈小姐,”众人回到会客室,上完香准备离去,东方山主持轻唤住她。
“借一步说话。”
沈清疑惑,却抬步跟上去。
主持一番话语下来,将她激的体无完肤。
她何其卑怜,
此时的沈清,心中翻腾,堪比孙悟空腾云驾雾。
祈福殿内,沈清跪于蒲团之上,手握清香,眼眸轻阖,颤栗的睫毛足以证明她此刻有多隐忍难受。
所有情绪隐忍在心,面上无半分波澜,亦或者是不敢有波澜。
多年来,她从未想过要给严歌瑶祈福,可今日,这趟东方山之行,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千疮百孔。
回沁园时,已是凌晨两点。
路上,她已昏昏欲睡,靠着陆景行的肩甲阖着眼帘,呼吸轻微。
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已翻涌成海,如暴风雨前的波涛似的,翻涌在翻涌。
到最后悬挂在半空,落不下来。
1999年,严歌瑶去世,沈风临在东方山供了一盏长明灯,每年忌日,清明,七月半都会前来祭拜,此灯以爱女沈清与丈夫沈风临为名供奉在佛祖前。
2004年,沈家继子沈南风寻到东方山,为严歌谣点灯祈福,以爱女沈清之名供奉。
每年以沈清名义捐赠香火钱,为逝者祈福。
这些,她从不知晓。
若非今日主持告知,只怕她依旧被埋在鼓中。
这夜,陆景行凌晨四点离开,忍了一晚上的情绪才喷涌而出,如决堤的水坝,一发不可收拾。
2010年一月一日,前去公司,接了高亦安手中案子,飞往洛杉矶,前行时,告知陆景行。
他虽并未制止,但尚且知晓情绪不佳。
洛杉矶第二日,陆景行来电话,沈清正在倒时差,接电话期间,含含糊糊应了几句,陆景行阴沉着嗓音喊了她一句,随后撂了电话。
彻夜未眠。
2010年一月三日,沈清独自前往当年洛杉矶住宅,一身套头毛衣阔腿裤,显得整个人慵懒干练。
电梯开在十八楼时,抬腿迈出,却被门口伫立的身影给震愣在了原地。
沈清此番洛杉矶之行,以出差之名,实则是想冷静冷静。
沈南风的到来,让她消化不良。
若说有谁比沈南风更懂沈清,只怕是没有,那些年的岁月便是最好的见证者。
“章宜说你到洛杉矶出差,我便过来了,”沈南风满脸疲惫,话语之间都带着些许倦意。
“什么时候过来的?”她问,站在原地不动。
“一号,”他在这里等了三天,只因知晓她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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