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侧头将清秀的面庞埋藏于枕间,心头泛滥的情绪从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奔涌而来,近乎席卷全身,压的她不能喘息。
商场上的明争暗斗,家族的利益尔虞我诈成了她整个青年时期的状态。
即便她不愿做某些事情,可最终不得不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而牺牲某些人。
都说,人在虚弱无力时最易想入非非。
确实是如此。
沈清撑着身子起身摸上床头柜上电话,那侧,章宜接起电话询问其为何为归公司,她浅声答道;“有点感冒了。”
章宜询问一番后,沈清才步入正题开口问道,嗓音带着满满的无力;“公司今日如何?”
章宜闻言,在那侧有一秒钟呆愣,而后开口问道;“如何、是什么意思?”
沈清想,她真是烧傻了,抬手附上面颊,而后再度开口;“沈董今日去公司没有?”
“没有?”章宜答。
“沈南风呢?”
“也没来,”章宜在答,沈清如此一问,她似是觉得有什么事情,继而开口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别乱想,”沈清闻言,闭上眼眸靠在床头,而后与章宜不深不浅的聊了几句,随后撂了电话,伸手将手机扔在被子上,微微弯起膝盖将额头抵上去。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长成如此模样,若这世间有魔鬼的话,那她一定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唐晚也好,别人也罢,那些外人不敢轻而易举下狠手的事情,她做的万分顺溜。
她这一生,为了利益将许多人送进了监狱,抑或是进了地狱。
年少时的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如此模样,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这样的人。
严歌谣尚在时曾问过她有何梦想,而她的梦想是当一名音乐家。
可多年过去了,她的梦想早已被抛到烟消云外,剩下的只是在商城上遇那些心狠手辣之人进行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这一切如此不真实。
可又如此鲜明。
为了利益,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了利益,将许多人踩在脚下,原以为这样可以获得快乐,原以为这样可以获得一切。
可到头来,发现握在他掌心的除了利益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她想要的那种安稳的生活,行至如今依旧未得到。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生活如此现实,现实如此贴近生活,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
沈清将头埋于膝盖之间,整个人坐在床上显得那样孤寂、凄凉、悲惨所有负面情绪一涌而出,在这间偌大的卧室里显得如此的寂寥。
她本不该成为这样的人,可最终这个残酷的社会,这个现实的社会,推动的她不得不成为这样的人。
陆景行挂了电话,转身进来时便见沈清颓废的坐在床上,整个人显得那样寂寥。
心里一疼,转而急切迈步进来坐在床沿,伸手欲要将人搂进怀里,而沈清却呈鸵鸟姿势将自己护在一处。
“怎么了?”男人微微弯着身子柔声询问道。
后者未能应允。
男人再度开口问道;“乖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陆景行宽厚的大掌行走在沈清清瘦的后背,一下一下,温软触摸着。
温声软语说尽了,沈清将自己抱成一团的姿势依旧未改变。
对于陆景行,沈清处在一个高台之处,而这个高台之上有一方屏障,将她隔开。
陆景行,在这个屏障之外。
许是沈清如此神色让陆景行有些惊吓,伸手将人强行拉起来,这一看。
不得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
沈清面上挂满了清痕,看的陆先生顿在了原地,万分无措。
“怎么了?嗯?”男人问,伸手捧着爱人脸颊开始给其擦去脸上泪痕。
“不舒服?还是哪儿难受?”他再问。
沈清悄无声息得泪就好似那六月三伏天的雨似的,淅淅沥沥的下着,而后突然之间倾盆倒下,越来越大。
陆景行越擦越多。
这厢、医院内,沈风临与沈南风,沈唅三人静静守了一天,除去沈唅时不时的抽泣声,沈南风与沈风临二人几乎闭口不言。
空旷的走廊里剩下的全部都是别人的行走声与医生的言语声。
唐晚昏迷不醒,进了重症监护室。
沈家三人悉数守在外间。
沈唅满面担忧。
沈南风神色紧张。
唯独只有沈风临看不出任何神绪。
对于唐婉的事情,他素来表现得极为冷漠,无论是何事情大有一种不悲不喜万事皆空的态度。
倘若说以前,沈南风不知晓这一切,定然会觉得沈风临这人,深沉惯了,可此时、他万分知晓,沈风临并非深沉惯了,而是真的不爱唐晚,一丝一毫的情感都没有。
这个男人、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拉了张巨网,将所有人都困在了网内,唯独只有他,只有他一人是清明的。
换句话语来说,这张网里面,困住的只有他而已。
他不明白在如此关键时刻,沈风临将这一切告知他是为何,也不明白沈风临到底有何所想。
在外人眼中,沈唅还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沈唅,沈风临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慈善家,
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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