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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并没有拒绝她,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让她享受到了仿佛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那是一种她此生从未有过的体验,幸福得近乎不太真实,就因为被人宠爱着,于是仿佛被托到了高高的云端之上,这世间万千繁华都唾手可得。
被那样一个男人宠着的感觉,让她几乎忘掉了自觉。
她不介意他是否人是逢场作戏,也不敢介意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女人,甚至就连她的真心她都不敢奢望去占用。
他的心、他的感qíng,她只要一点点。
她只要能分到一点点就心满意足了。
会所时里的姐妹们闲暇时便会聚在一块儿聊天,有人感叹说:“gān我们这行的,也是要和客人讲缘分。比如和那谁谁谁相处,我就特别顺心。可如果碰到某人的公子,那简直是忍着呕吐的yù望在赚钱……”
而她总是想,能遇上那个男人,恐怕就是此生的缘分吧。
当时她才刚来没多久,就连陪笑都还不够专业,有时候几杯酒灌下去整张脸立刻烧起来,脸颊是僵硬的,嘴唇舌头也是麻的,哪里还能笑得出来?为了这个没少被经理责骂。
可量偏偏就被他看中了。
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因为学校临时加了课,她上到一半便匆匆忙忙地逃了,赶到会所的时候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被催着去VIP包厢。
于是她一手拎着长到脚踝的裙子,一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巨大的音乐嘈杂声扑面而来,有人怀里搂着美女,正举着话筒将一首流行歌曲唱得荒腔走板。她穿了双新买的夹脚拖鞋,脚趾被新鞋子磨得生疼生疼的,包厢里光线又幽暗,她似乎是有点走神了,踩在绵软厚实的地毯上微微一绊,几乎摔倒。
幸好站在旁边的经理眼疾手快,不着痕迹地扶了她一把。
她轻咬住嘴唇,以为又免不了一顿责骂,结果经理却一反常态,只是催促说:“愣着gān吗,快过去呀!”
她抬起头,顺着经理的示意看过去。
偌大的豪华包厢,那一整排宽大的沙发上却只坐着一个人,灯光犹如碎裂的星光,幽幽落在他身前的位置。他仿佛是喝醉了,姿态慵懒地深陷在沙发里,那张脸隐在晦暗的yīn影之中,但眼睛却极深极亮,正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她虽然是新来的,但也知道他才是这间包厢的主宾,其他人都只是陪衬罢了。况且,其他人……每人手边几乎都搂着一至两个女伴,玩得热闹非凡。
就只有他身边是空的。
她还有些发愣,结果就听见他说:“你过来。”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醉意。
她只好乖乖地走到跟前。
光影jiāo错间,她终于看清楚他的长相,年轻的眉眼英俊得近乎犀利,明明看拟已经醉了,但目光灼人,有一种清俊凛冽的气息。
他维持着那副慵懒的姿势,微微眯起眼睛看了她片刻,眼底深处仿佛有细微的光芒极轻地闪过,突然就伸出手将她拽到身前。
他的力道不小,她几乎是跌坐过去。隔得这样近,能隐约闻到冰凉沁人的味道,她拿手轻抵在他胸前,心头扑扑跳得厉害,就连声音都不禁有些颤抖:“您……请问怎么称呼?”这是头一次,她感觉到自己气息不稳,却并不是因为害怕。
“沈池。”他微微笑了笑,目光上带着些微醉意,仍旧停留在她的眉眼之间。
她轻轻咬着嘴唇,倒了杯酒想要敬他,结果他却只是淡淡地把酒杯从她手中拿开,微微扬眉问:“你的酒量很好?”
她摇摇头。
他笑了声:“那就别喝了。”
那个晚上,他喝了许多的酒,却从头到尾都中委员会她用矿泉水作陪。到最后,任谁都能看出她得到的特殊优待,好几个姐妹分明流露出艳羡的神qíng。午夜离场的时候,他明明已经醉得厉害了,却还伸手在她的下巴上捏了捏,问:“饿不饿?”
从来没有人这样问过她,以前没有,包括后来的日子里,也没有人会这样问。
那些想要带她们出场的客人,通常都只说一句:“跟我出去宵夜。”
他却问她,饿不饿?
他醉后的声音里仿佛带着醇酒般的清冽,在幽暗迷离的灯光下微眯起眼睛看她,她明知道他已经醉了,却又觉得那是她此生见过的最温柔宠溺的眼神。
而那样的眼神,在她成为他的专宠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吸引到他了,只知道这一切真跟做梦一样,而且是一场美梦。
而那段时间他去会所的次数很频繁,有时候是喝酒,有时候是和人打牌,几乎场场都叫她来作陪。
每晚活动结束后,她就顺理成章地跟着他下山去宵夜。
她渐渐知道他的身份,无论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她跟着他过众星捧月的生活,也皆因为他对自己的宠爱。
可也只是如此而已。
他带她吃最后的东西,送她昂贵的礼物,甚至有他在的时候,她可以滴酒不沾,可也只是如此而已。
哪怕人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专宠,然而事实上,她从来沿江有得到过她真正想要的,哪怕是一个亲吻。
她隐约知道出了问题,却又摸不透到底是为什么。
唯有那么一次,他居然是单独一个人到会所来的。其实他到会所的时候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半躺在沙发上似睡非睡。她拿温热的毛巾进来,想要替擦掉额前虚薄的汗水,结果人才刚刚靠近,他却突然警觉地睁开眼睛。
明明是醉着的,眼神却似锋利的刃,落在她的脸上。她立刻轻声说:“是我。”
在之后的数秒钟里,她亲眼见到他的目光在瞬间的怔忡之后逐渐柔软下来,到最后变为些微的醉意和毫无防备的迷茫。
他重新闭上眼睛,眉心微微蹙起:“很难受……”
他的声音低哑,听得她心头又疼又紧,连忙拿起毛巾替他擦拭。而他居然十分老实顺从,任由她摆弄自己。
到最后,她正准备起身去倒水,却冷不防被他抬手按住了。
他的手心滚烫,就那样又牢又紧地捏着他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她半跪在沙发边,觉得有点莫明,又似乎是好笑,声音柔软地哄劝:“我去给你倒水喝。”
他低低“嗯”了声,眼睛仍旧闭着,握住她的那只手也一动不动。
她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听清,不由得俯身下去凑近了些,又说了一遍。可他还是毫无反应。
安静的包厢里,she灯照在沙发周围,圈出一团光影jiāo叠的暧昧。她就这样近地看着他,忽然心底生出一股冲动,大着胆子轻轻地将唇贴上去。
原本她只是想吻一吻他就退开,毕竟她过去从没做过这样的事qíng。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她准备离开的一刹那,后颈突然被人用力地扣住。
不知何时,他的眼睛已经半睁开来,幽深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脸上,可是又仿佛因为距离太近,所以焦点模糊,又似乎并不是在看她。
她趴在她身上还来不及反应,他却已经占据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像是长久困在gān旱沙漠里的人,一朝之间终于看见了绿洲,他近乎贪婪地攫取着她唇上的每一分甜美柔软。唇舌辗转间,她承受着他狂风bào雨般的侵入和掠夺,淡淡的烟糙味和酒香混在一起,由他毫无保留的过渡给她。她觉得自己仿佛也要醉了,整个人犹如陷在擎天巨làng中的独舟,天旋地转又无力挣扎逃离,就这样任由他无止境的索取。
她知道他是真的醉了,因为清醒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碰她一下。而如今,这个吻深沉热烈得近乎要将她淹没。
到最后,她几乎就要透不上气来,他才终于肯放开。
她气喘不止,身体仿佛脱力一般,连手指都是虚软的。酒jīng的作用让他的心跳变得有些急促,她就这样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安静的趴伏在他胸前倾听。
似乎过了很久,她才感觉到他的手指,顺着颈侧的曲线一路向上,抚过她的下巴和脸颊,仿佛带着无限的耐心和温存。她知道他根本就没醒,这样的触摸到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举动。
她无声的闭上眼睛。
晚上发生的这一切,就如同做梦一般。但又不像是做梦,因为哪怕是在梦里,自己也不曾被他这样温柔地对待过。
她一声不吭,默默地感受着他指腹间的温度,直到最后,他的手指在她的眉角边停了下来,之后便是长久的沉寂。
她是真的舍不得打破这一刻的梦境,她等了这样久,心里期许了这样久,才会知道这一刻得来有多么不容易。
最后直到双腿发麻,她才下意识地动了动。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极低极轻的声音,她从来没听过他用这样低缓温柔的声音说过话,叫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他似乎已经醉得厉害了,又说得太快太轻,所以她并没听清楚是哪两个字,但心里还是隐约知道那一定是个女人的名字。
却不是她的。发音和她的姓名差了很远。
一瞬间,心头恍如擂鼓,脊背上却硬生生地浮出一层虚汗来。
有些道理不需要想得太久,有时候只在那么短短的一霎之间,她便彻底醒悟了。
她曾经有过最卑微的愿望,卑微地认为哪怕是和其他众多女人分享着这个男人的爱,也是心甘qíng愿的。
可是直到如今,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哪怕愿望已经那样卑微,却仍旧遥不可及。
永远也不可及。
不是她不够好,也不是别人不够好。只是那怕再好又有什么用,那个在他心里的人,才是她永远也触及不到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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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对方已经有了家庭,那你还是少掺合为妙。”
枕侧的声音拉回了肖冰的思绪,肖冰兀自笑了笑,“放心,我清楚的。”
承影翻了个身,给自己寻到一个舒服的入睡姿势,语调因为困意而变得有些模糊:“我是怕你陷得太深,到时候伤害到自己。”
“不会的,我已经想通了。而且,我也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是吗?或许他有了新欢。”承影随口说。
肖冰却很肯定:“不可能。”
“为什么?”
“我猜的。”肖冰不愿多谈,只是掩了掩被子说,“承影姐,我们睡觉吧,今天你应该也累坏了。”
“好。”承影闭上眼睛,“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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