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被他算计了,让倪贝贝怀了孩子,但他也不是可以让人威胁、让人掌控的。
杀掉背叛者,只是一个警告而已,他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原野吉雄得到孩子,就会把他想知道的事qíng告诉他!既然这辈子,他都不能亲手为母亲安葬,那么为她报仇还是做得到的。
他的孩子,当然要留在他的身边,而原野吉雄的如意算盘落空,连手里仅有的权力,也被任昊东褫夺得涓滴不剩。
不过任昊东不会杀他的,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不是取他的命,而是让他活着比死更难受。
他要原野吉雄活着,看到他们原野家,永远绝后!他的孩子,只能跟着他姓任,而原野家的权利、地位和财产,也全部姓任。
至于倪贝贝,如果那么想离开,那就走好了,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放弃,可见离开的决心有多大?他任昊东,偶尔,也是想要好心一次的。
可是,当初她在产房里,而他站在产房外面,那种焦虑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许多、许多的感觉,都是倪贝贝带给他的,为一个女人失控、为一个女人疯狂,因为她的痛呼,而让他有想杀人的冲动。
二十个小时,整整二十个小时,那漫长的时间里,秒针每跳一格,于他而言都是一种凌迟,他没有进去看她,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胆怯地不敢进去。
一直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他才发现,自己那只有着金属外壳的昂贵手机,居然被他握得严重变形,他竟然这般紧张……一个见惯生死、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竟会害怕女人生产的小小场面?
可是那一刻,他真是怕了!万一她就那样死去,怎么办?万一她身子承受不住,怎么办?无数个万一,不断在他脑海里闪过。
他就那样直直地坐在那里,整整二十个小时,不能动、不能思考,只能想着,对她……是不是放手会比较好?这样的女人,一个如此影响他的女人,再留在身边,后果会不会太可怕?
所以,他走进去,看着她雪白的脸蛋,那张失去jīng力的容颜,压下熟悉的疼痛,镇定地跟她讲:「你想要的东西,到手了。」
走吧、走吧,你是我人生的失控、是我的疼痛,是不应该出现在我人生里的意外……
可是谁又想得到,他们会再度相见、再度纠缠呢。
「除非你杀了我。」忍着钻心的疼痛,她起身抓住他的衣角,眼里有着坚决。
她的神qíng,是他从未见过的坚毅;那种执着,让她的脸上,泛着一种别样的美丽,当年那个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的女孩,如今已经成长到可以直接面对他,一脸无畏。
当年那个被他bī到极限,哭得喘不过气来的女孩,现在却站在他的面前跟他说,除非她死……他竟然会觉得,这样的她,漂亮得不可思议。
任昊东深邃的眸子,泛起一种奇异的光芒,如同两簇跳动的火焰。
她被他盯着,心里泛起莫名的慌乱,他的眼眸,就像漩涡,可以将人吸进去,动弹不了,他握住她的手臂,慢慢地低头,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第四章
「沙沙」几声,窗外飞过的小麻雀,翅膀擦过茂密的树叶,打破了这种暧昧的宁静。
她惊醒过来,快速地推开他,心跳的速度,已经超过她的负荷,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她呼吸不过来,她再一次暗骂自己没用,竟然又被这个男人勾得忘了自己的恨、自己的决心。
他松开了她的手,为自己那一瞬间的qíng不自禁,而感到不高兴,嘴唇抿得更紧,「你走吧,不要再出现。」
「我说过,我不会走的!死也不会!」
「你的意愿,有用吗?」讽刺地一笑,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当然知道,他的世界,她走不进去,除非他点头,否则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她有一样东西,他夺不走,那就是毅力。
「没有用!但是我不会放弃,此生此世,不论花多长的时间、不论要费多大的jīng力,我都不会放弃。」
他望着她,眼神凌厉。
以前的倪贝贝,在这样的眼神下,肯定会发抖、会害怕。其实现在的她,依然会抖、依然会害怕,可是她bī着自己勇敢,不能认输,一旦输掉,她不可能再承受得了那种痛苦。
他们沉默地互视,空气凝结,他没有再说话,直接转身走掉了。
这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软软地躺倒在chuáng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整整躺了两天,才可以起来走动。
任昊东没有派车子来接她走,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没有要赶她的意思?车子没有来,不过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赵妈。
赵妈手脚非常俐落,做事又勤快,最重要的是,知道分寸,从来都不会多嘴问一些她不该问的问题。
倪贝贝行动不便,赵妈会做好饭菜送到她的房间。
最初,她勉qiáng撑着去浴室洗澡出来,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间,还有自己已经换过的chuáng单,到时她的脸蛋真是非常、非常红。
那个chuáng单,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看,一想到赵妈什么都看到,她就觉得很怪异。还好,赵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qíng,让她不那么尴尬。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qíng,究竟是怎样的……
任昊东再次对她用qiáng,虽然她说要去告他,可是她也明白,小小的她,怎么可能斗得过权势如天的任昊东?而且现在她甚至是有求于他,那么这些不甘愿,她只好硬生生吞下去。
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着qiáng烈的恨意,勉qiáng的屈服,只会让那种恨意更深。五年前,他将她bī到绝境,她向他开枪了,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要杀掉他。只是没有瞄准而已。
他的身体qiáng壮,复原能力一流,不到半个月,他就康复了,那一枪,似乎他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
她朝他开枪,以为他会杀了她,可是没有。
她偷偷跟原野吉雄作jiāo易,怀了他的孩子,以为他会bī她去打掉,可是他也没有。
似乎,她对于任昊东也没有那么了解,至少她就没有想过他后来真的会放开她,以他的xing格,她以为他肯定不会同意让她走的。
结果……究竟原野吉雄是怎么做到让任昊东让步的?
也许这个答案,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只是她还想那么多做什么?目前她要做的,只是要留在自己儿子的身边,让她可以补偿五年对他的亏欠,尽到一个母亲的职责,而不是躺在这里,回首往事。
她与任昊东,从此之后,最好是再无瓜葛,而她,也会努力学着当他不存在,一心一意照顾自己的孩子。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有要解决的问题。
那就是官鹏飞。
这个男子,倪贝贝对于他也是内疚的,虽然她当初答应做他的女友,但他承诺过,她可以不必勉qiáng自己爱上他,如果有一天,发现他们还是不适合,随时都可以分手,他给她最大的自由,而她却什么都无法给他。
就连一丝丝的喜爱,都没有办法。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放弃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很傻?
可是,她还是做了。
手机那头,官鹏飞从最初接到她电话的兴奋、关心,直到慢慢地失落、伤心。
「贝贝,其实这半年来,我就发现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这里,甚至连你自己那里都没有,你对我,跟对其他人都一样。笑得再灿烂、再开心,其实你都不是真的高兴。你好像,已经非常习惯用开朗的一面来面对大家,而真实的你,谁都看不到,也许不是没有,只是我们都不是那个可以看到的人。」
「你要分手,我会同意。当初我就说了,请你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可以让你快乐、让你幸福的机会,而事实证明,我做不到,那个可以给你这一切的人,不是我,至于是谁,我想只有你自己才会知道。」
「不用抱歉,你没有欠我什么,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承诺,我反而要感谢你,可以给我这半年的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
官鹏飞,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可她除了内疚,给不了他其他的。
他说,她心里有别人……他错了,如今的她,再也不去想感qíng的事,爱与不爱,太沉重,她只要能陪在儿子的身边,就很满足了。
可是当第二天过去,任昊东没有出现在别墅,她忽然就慌了,他会不会其实已经带着儿子走了?这个念头,如针般扎着她,让她怎么想都觉得全身冰冷发软,她连忙找出那天跟严君尧硬要来的号码。
「严君尧。」
「你好,我是倪贝贝。」
「嗯。」
「我想问,他们在哪里?」
「谁?」
可恶,他这种恶劣的人,会不知道她指的谁?很明显是故意的。
「任昊东。」
「你叫他的名字?」手机那头传来刻意吃惊的声音,「你不是他的养女吗?是不是该叫他爸爸?」
太恶劣了!如果不是有求于他,倪贝贝肯定把电话挂了。
「你明明知道,早在五年前,我跟他就不是那种关系了。」连户籍都改掉了,他会不清楚?
「抱歉,我忘了。」
忘了才怪!「那他们到底是走了还是没走?」
「在我回答你之前,倪小姐,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谈一谈?」
「不行,你先告诉我,他们还在不在台湾?」如果他们走了,那么她……
低沉好听的笑声,从手机那边传来,半晌,他迷人的男中音响起,「倪小姐,你果然很固执。」
与严君尧的见面,比想像中容易一点点。
还是上次的那家咖啡馆,还是一样的咖啡、一样的茶,看来,他们两个都是属于那种有某方面执着的人。
只是这次,他的态度有了轻微的不一样。
「你竟然没有讽刺我,我很惊讶。」倪贝贝浅啜杯里的咖啡,定定地望着漂亮瓷器里面的黑色液体。
「就像你让我吃惊一样。」他笑了笑,舒服地靠向椅背,十指jiāo叉,非常放松自在。
「我有什么可让你吃惊的?」这个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男人怎会有吃惊的时候?真是爱说笑。
「比如,你对任的感qíng。」
「咳……咳……」她被呛到了,连忙拿起桌上gān净的手帕擦拭着,脸蛋被呛得通红,「你在胡说什么?」她不自在地怒斥。
她对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有任何感qíng存在,就算有,也只是恨意而已。
「看来是真的了。」他尔雅地笑了,「我家小猫有时候,看来也是可以很敏锐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不自在地放下手帕,脸颊上依然有着咳嗽过后的嫣红。
「倪小姐,你告诉我,你爱不爱他?」
对于严君尧的不按理出牌,她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该如何避开这个话题。
后天养成的习xing,让她惯于隐藏自己的感觉,不让任何人看穿,渐渐地也学不会坦率,这样赤luǒluǒ地bī问,没有任何套话的技巧,反而让她变得láng狈起来。
「当然……不爱!」她坚定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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