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元撅着小嘴,可怜巴巴地看着顾裴远不敢回答。
顾裴远把事情前后一联想,哪里还有不懂的。顾元元显然是趁着林然然不注意,自己跑去买冰淇淋了。这种事顾元元也不是没做过,林然然怕他挨骂才自己扛了下来。
被哥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顾元元本能地一哆嗦,颤巍巍把手里的钱举起来:“哥哥,给……都给你。”
林然然交了三毛钱,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撑着下巴欣赏老上海特有的街景。
也许是这个年代的节奏慢,公交车的速度也慢悠悠,走走停停。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车里也不拥挤,大部分是穿戴不错、提着公文包的人。
坐公交车也就两三毛钱,可在这个年头,一毛钱就能买块饼了,还是很多人舍得花这个钱的。还有人会在中途下车走上几站路,就为了省下那么一点儿车费。
公交车的路线很绕,等林然然回到招待所,天色已经全黑了。
林然然跟招待所前台的大妈打个招呼,大妈道:“你对象在这儿等了你半天,刚走。”
林然然扁了下嘴,道:“他不是我对象。”
“小年轻耍耍花枪得了,这话挂嘴边伤感情的呀。”大妈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跟林然然说自己的经验,“我看你对象人长得俊,家世也好,性子难免傲一点。你也不要太拿腔调了,不然这么好的对象跑了你哭都来不及哦。”
“大妈,有没有我的信?”林然然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问。
大妈忙着钩针,拿过一个篮子:“自己找。”
篮子里头丢着几封信,林然然找了找,拿到一封写着自己名字的:“谢了。”
林然然一边走一边拆开了信,信是单位发来的电报,总共九个字:“布收到,弟妹平安,勿念。”
看来第一批布料已经发到了。单位没有等林然然打电话回去,而是迫不及待地发出电报来,可见收到这批布料是有多高兴。
供销社虽然是国营单位,可现在资源十分贫乏,每家供销社能拿到多少货还是看自己的手段。到了国家根本拨不下物资的时候,就只能靠采购员们四处寻摸。特别是粮食和布料,到了年底这两样东西要是缺货,供销社的门槛怕是都要被人踩破。
偏偏前两个月,跟供销社长期合作的那家布料厂在武斗中被占据,厂长也被批斗了,整个厂子陷入瘫痪状态,根本交不出布料来。
在中国,大家一年到头穿着破衣裳没关系,可到了大年节,不做一身新衣裳,那像话吗?主妇们攒了一整年的布料,就指着年前去供销社扯块料子做新衣呢!
供销社有门路能弄到料子的,顶多也就是弄上几丈,对于年下的巨大需求量而言杯水车薪。放眼供销社,有能耐的只剩下林然然一个,所以才赶鸭子上架把林然然推了出来。
林然然的父亲林建彬就是供销社的司机兼采购员,每个采购员都有自己的门路。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林建彬肯定把自己的门路都教给了林然然。
所以林然然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年年都超标完成采购任务也没有人怀疑。
林然然把这张电报反复看了几遍,重点是最后四个字:弟妹平安。出门在外,她唯一记挂的就是小秋和小景。要不是为了这对弟弟妹妹,她早就远走高飞,不用窝在那个小城里。
但也是这对弟弟妹妹,让林然然有了归属感,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年代不是孑然一身。
林然然发现自己今晚格外多愁善感,肯定不是因为顾裴远那个混账的原因。张妈的态度固然令人生气,但也让林然然清醒地意识到:她在顾家只是一个外人,即使顾奶奶和元元再喜欢自己,她也依然是个外人。
沮丧的夜里需要美食来安慰自己。
林然然进入空间。招待所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收拾,不能吃味道太重的食物。林然然看了下案板上还放着几片吐司,是早餐吃剩下的,心里有了想法。
黄瓜削皮切片,西红柿撕掉皮切片。培根放在锅里煎出油脂,边缘微微卷起散发出香味后盛出来。热锅里放一小块黄油,敲入一个鸡蛋煎七分熟。
吐司烤热,均匀地铺上黄瓜,挤上一些沙拉酱,再盖上一片培根,一片芝士,压上一片吐司,再依次铺上西红柿,煎鸡蛋和黄瓜。
用力压平后切掉面包边,沿对角线切成三角形。林然然喜欢吃小点的,就再切一刀。共做了四个小三明治,摆在盘子上。
林然然找出一块巧克力,放入牛奶里烧开,加入一勺蜂蜜就成了深褐色的巧克力牛奶。
林然然带着食物出了空间,摆在床头,开始大快朵颐。
三明治里的芝士遇热后融化,咬一口还会牵出丝来,奶香浓郁美味,面包片烤得酥酥的,荷包蛋流黄,黄瓜的爽脆和西红柿的酸甜又中和了腻味。
再喝一口浓郁的巧克力牛奶,巧克力的苦味和牛奶的香甜融合得恰到好处,丝一般顺滑。
食物下肚,林然然颓丧的心情也一扫而空。果然,热量就是治愈心情的良药。
林然然咬下一大口三明治,腮帮子鼓动着,可惜这年头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吃饭的时候格外无聊。好像在华侨商店看见了很多电器,不知道这年头有没有电视机,该弄一台来的。
林然然正寻思着,门咚咚地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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