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想都不想就嚷嚷道:“是覆盆子酱?葡萄果酱?山楂酱?!”
“瞎猜。”林然然戳一戳他的脑门。
豆豆也拿起一块蛋糕,轻轻咬了口,蛋糕芯里流出紫色的果酱来,先甜后酸,还有一股果香。豆豆想了想笑道:“是桑椹酱!”
“真聪明,奖励你多吃一块。”林然然笑吟吟夸奖。
豆豆早忘了刚才的事,被夸得高兴地黏在林然然身上撒娇。而小秋抓了块蛋糕,又跑回去看她的宝贝蚕了。
林然然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搭着她的肩膀笑道:“蚕宝宝长多大啦?”
小秋掀开盒子一角让林然然看,眼睛亮晶晶道:“这么大了。姐姐,等我卖了蚕茧,给你买块新手绢!”
林然然只觉一股热气冲上眼睛,她放缓语气,看着小秋的眼睛道:“小秋,你想不想去北京看看?”
小秋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聪明得过了头。
因此她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而是眨了眨眼睛,看着林然然道:“姐姐,我要去做手术了吗?”
林然然点点头,斟字酌句道:“其实不一定要手术,只是带你去用先进的仪器检查一下……”
“姐姐,我不怕的。”小秋的淡定让林然然打好的腹稿都憋在了肚子里,她只是扭头看向蚕宝宝们,用一种“明天不能去郊游”的语气惋惜道:“那我来不及看蚕宝宝结茧啦。”
林然然帮小秋去学校请了假。小秋的成绩一向好,也不怕耽误什么,何况不久后学校就要放农忙假了。
林然然最感到内疚的就是小景。去年就说要带小景和小秋一块儿去北京天安门的,可今年多了一个豆豆。豆豆身份特殊,是绝不能离开临安城的,何况要带三个孩子出门实在有些吃力。
为此小景跟林然然生了好大一场气。林然然好说歹说,答应给他带北京烤鸭和北京的糖葫芦回来,才让小景原谅她。
要是小秋确定要手术,林然然就得在北京滞留一段时间。水云他们担心林然然一个人看顾不过来,商议之后决定由谢绯陪林然然和小秋一起去北京。水云现在是结了婚的人,何况她还得照顾两个孩子,思来想去还是谢绯最合适。
谢绯从小到大还从没离开过临安城,更不要说去北京了。谢绯特地回乡下跟谢奶奶说了,原本担心谢奶奶不会同意心爱的孙女出远门,没想到谢奶奶一听就答应了。
老人家拿出一卷梯己钱塞给谢绯,吩咐道:“然然对咱们家有恩,小秋手术是人命关天的事,咱们肯定得出力。要是小秋没事,女孩儿家出去走一走,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于是谢绯跟单位请了假,收拾好包袱,跟林然然和小秋一块儿登上了北上的火车。
北京的春天,天色蓝得像一面玻璃,高高地飞着几只风筝。朱红色的城墙巍峨耸立,彰显着一国之都的气度。走在北京街头的人民,精气神也和别处不同,穿戴更是格外体面。
只有一些穿着朴素的老人,坐在城墙根聊着天,那股悠闲的气度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眼角深深的纹路里都刻着故事。
林然然纵然满腹心事,也忍不住昂首欣赏着七十年代的北京。北方的天空是蓝得发旧的颜色,花木稀少,一到冬天就满目苍凉,因此旧宫墙喜欢用朱红这种明亮的颜色。尤其到了冬天,草木凋零,白雪皑皑里还有一抹朱红亮眼,不至于太过凄怆。
此时春暖花开,故宫的红墙高高立着,门户紧锁,也禁不住梅花高过墙头,纷纷洒洒下一场香雪。路过的老四合院门敞开着,七零八落住了不少人,讲究情调的老北京人,偷偷在蒜苗小葱中间种一株海棠或玫瑰,红艳艳粉霏霏的,也没有人去拔它们。
林然然放慢了步子,一路走一路瞧,对那古朴的四合院和大宅门看得目不转睛。不愧是天子脚下,随便哪一座四合院都很有看头,门口被砸得半残的石狮子刻得活灵活现,门上被划得稀烂的藻井,依稀可以上好木料与雕工。
林然然看见一座门前有七道台阶的大宅子门口,忍不住停下来往上看。挂牌匾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门口贴着血红的大字报:“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谢绯和小秋跟着她一块往里看,里头早就不是深宅大院,而是塞进去十几户人家,满院子奇花异草拔的拔毁的毁,划成十几份种着葱姜蒜和病怏怏的小白菜。天井里的凉棚被拆了,横七竖八晾着土黄灰蓝的衣服和尿布。
这种旧旧的老房子她们见得多了,不明所以地问林然然:“然然姐,这儿有什么好看的?”
林然然惋惜地看了眼这被糟蹋的大宅,道:“我以前听说,封建时期的台阶很有讲究,帝王用九,皇子用八,七级就是……“
小秋接口道:“是大官?”
“是王爷~”一个苍老的嗓音慢悠悠接口。
这声音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墙根处坐了一个老头,开春了身上还穿着件破夹袄,一头花白的发乱糟糟支棱着,满脸皱纹,浑浊的眼睛望着林然然,神态却是十分悠闲自得:“姑娘,外地来的?”
“是,您老晒太阳呢?”林然然卷着舌头回答。
老头儿大笑起来,“别学了,这京油子的腔调老头儿听了烦。”
谢绯偷偷扯了扯林然然的袖子:“然然姐,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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