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骏闻言后背挺直了点,道:“嗯,他们是城里来的,干活要人带一带。”
“知青们……都在这儿啊?”林然然没看见想找的人,有些失望地道。
“有两个女知青今天轮到做饭。”赵家骏毫无察觉,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个顾知青,今天进城去了。”
“这样啊……”林然然顿时泄了气。
赵家骏道:“这儿太阳毒,你要不去树下坐坐?”
“不了。我在这儿附近随便逛逛吧。”林然然全然没了兴趣,摆了摆手就走了。
林然然一转身脸就垮了下来,顾裴远明知道她今天还在村子里的,居然跑进城了?林然然满心的期待和欢喜统统变成了郁闷,闷头一阵乱走。
却见前面不远处是一幢发黄的小楼。在泥墙黛瓦的村子里显得十分突兀,这小楼一看就是苏联的风格,水泥和砖头建成的小楼一共有三层,每层左右各四三间房,从一楼当中的楼梯可以往上走。
一楼最左边的房间门开着,充当厨房,门口砌着一个洗手池,用竹筒引来了山间的泉水。另外有两口灶台,堆着一大捆柴。
灶台上正冒着烟,有个穿浅红衬衫的女知青正在生火。可惜技术不佳,灶台往外冒着黑烟,呛得她揉着眼睛拼命咳嗽。
“这柴是湿的,你怎么能烧这个?”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代晓菡觉得自己被人推开了。
那股烟渐渐淡了下去,她拼命揉着眼睛,终于能看清楚面前的情景了。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白点连衣裙的背影蹲在灶前,十分娴熟地用一根木棍在灶眼里拨弄,刚才还黑烟滚滚的灶火奇迹般的熄了烟,火苗跳跃着。
“这种灶不要塞太多火柴,人要虚心火要空心,这中间要留点空隙。明白了吗?”那人回过头来,俏生生一笑,却是昨天在集市上遇到的那个女青年。
“是你啊!”代晓菡失声道。
林然然也认出她来,心中顿时明白了:“你们是坝上村的知青?”
戴晓菡对林然然心有芥蒂,但是林然然却毫无察觉的样子,笑吟吟帮着她一块儿淘米做饭,打着下手陪她聊天,渐渐的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这也不怪戴晓菡。她打从来到这个小山村,就失去了一切精神上的娱乐:书本,电影,收音机……每天只能跟几个女知青们说说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女知青之间也有着自己的小团体。代晓涵是从偏远地区来的,打从根子上就跟那群上海女知青混不到一起。加上同吃同住这么久,互相之间总有摩擦,戴晓菡已经被排挤到了他们的小圈子边缘。
听说林然然是来村子里走亲戚的,以后跟她们不会有什么交集,加上林然然昨天在豆花摊子上彻底得罪了上海女知青们,戴晓涵也就打消了警惕,跟林然然聊了几句。
林然然一边帮着打下手,一边从戴晓菡嘴里套了不少话。得知她们这儿一共有十一个知青,四女七男。除了戴晓菡,另外三个女知青分别叫曾灵,廖真真和曹雪梅,这三人都来自上海。
林然然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昨天那几个女知青,问道:“那个最漂亮的麻花辫叫什么名字?”
“曾灵。”戴晓菡道,“今天本来轮到她跟我一块儿做饭的。”
林然然道:“那她人去哪儿了?”
“今天顾知青进城,她死皮赖脸非要跟去呗。”戴晓菡说得不无醋意,却不知道打翻了另一个醋罐子。
林然然狠狠掰断一截树枝塞进灶台里,给顾裴远默默记了一笔。
戴晓菡把白米洗了洗,拿出七八个地瓜切成小块加进锅里,再倒入大半锅水开始熬煮。
林然然对他们的伙食非常感兴趣,笑道:“你们伙食不错啊,还有白米。”
“这才月初,我们打打牙祭。村里发的口粮只够我们吃十几天,剩下十几天都是靠地瓜干山芋干打发的。”戴晓菡苦笑。
“那菜呢?”林然然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青菜的影子。
代晓菡指一指角落里堆着的笋:“那不是菜吗。男知青们早上刚挖的。”
那是春天新发出来的春笋,有碗口粗,半根手臂那么长。春笋壳上的泥还没干呢。
戴晓菡一筹莫展地看着那一堆笋:“油罐已经空了,还要等人从城里带回来呢。这怎么煮啊?”
林然然好奇道:“你不会煮饭?”
戴晓菡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那群上海的小姐,哪有这么好的福气。可我们家是城里的,从没吃过笋,我也不知道这春笋怎么做呀。曾灵倒是会做,她做一次笋就用了小半罐的油和一块腊肉,害得我们这半个月都没沾过油水。”
戴晓菡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的苦水。
林然然听得鼻子都酸了:“那你们这半个月都吃的什么?”
“村民给的菜呗,拿盐水煮一煮就吃了。男知青们有时候也会捉点鱼回来,这笋也是他们早上挖的。”戴晓菡道。
“你们女知青不干活?田里那么多野菜!”林然然脱口而出。
戴晓菡理直气壮道:“我们都是城里来的,哪里会摘野菜?再说了,我们一天干活累得臭死,只有男知青才有力气去挖这些。”
林然然深吸口气,挽起袖子道:“这春笋我倒是会做,我就做一遍,你跟着学!”
戴晓菡当然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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