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然然起床了。乡下没有什么娱乐,林然然也被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她去对门的红霞嫂家打水洗漱,顺便打一桶水回来做饭——她再一次意识到淘井的迫切性。
早饭就是简单的米粥配榨菜和奶黄包,小秋小景各人一杯热牛奶。才吃完,就有人陆续上门了。
“然然,吃了吗?”几个相熟的女人笑着招呼道,手里都提着粮食和鸡蛋篮子。
“吃完了。各位婶子,来厢房说。”林然然赶紧招呼道。
女人们纷纷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眼神迫切地看着林然然:“然然,这是我家攒的一百个鸡蛋。你还有饭盒不?”
“我要一双胶鞋!眼看着开春了雨水多,胶鞋可是缺不了……”
“我也要一个饭盒,我家大儿子在城里读书,没个饭盒都没法儿蒸饭!”
这些女人都是上一次没拿多少东西来的,只换了几块肥皂,眼看着李贵媳妇儿几个换了饭盒和胶鞋,可把她们悔死了。这不,这回早早地就把东西攒好了,一听说林然然回来就迫不及待地上门换。
这次除了肥皂、胶鞋、饭盒之外,还多了布料、白砂糖、红糖、水果糖,还有三罐子麦乳精。
仍然是6个鸡蛋换一块肥皂。二十斤粗粮或十斤细粮换一双胶鞋,饭盒则是三十斤粗粮或十五斤细粮。五斤细粮换一斤水果糖或白砂糖,七斤细粮换一斤红糖或水果糖。
“我要半斤红糖成不成?我二妹正坐月子呐,哪儿都买不着红糖。”一个女人道。
现在这年头,红糖比水果糖、白砂糖啥的都难买,必须得是产妇才给提供二两的红糖,还不是谁都能买得着。
“行。”林然然很好说话。
“那我也要半斤。”红糖第一个被抢光了,然后依次是胶鞋、饭盒,然后就是布料。像麦乳精、水果糖这种“奢侈品”,只有家里宽裕些的才舍得买一点回去给老人孩子解解馋。
李贵媳妇儿买了五尺布料,在身上美滋滋比划着:“这料子厚实,鲜亮。我要拿来做件儿罩衫。”
“再找块白色布料做个假领子,配着多好看!”其他女人七嘴八舌地给出主意。
罩衫和假领子可谓是这个年代的特产。人们爱惜布料,总要做一件罩衫套在衣服外头穿,冬天套在棉袄外头,夏天就可以单穿。买这块料子的时候,李贵媳妇儿就琢磨着把它穿四季呢。而假领子就是做成衬衫领,套在衣服里头穿。
几个年纪大的女人看着林然然买来的布料,惋惜道:“下次你买布还是得带着我们去。怎么裁是有讲究的,保准你半点料子都不浪费!”
“然然,你过年不做件新衣裳?”红霞嫂问林然然。
“我箱子里衣服挺多呢。”林然然笑道。原主的母亲很舍得给孩子打扮,虽然衣服不多,但款式、材质都很不错。
“拿出来看看呗。上次你从林家拿回来的东西,咱们可都看花眼了。”女人们惦记着上次看见的那些时兴衣裳,纷纷怂恿着。
“就是,你妈妈的那件列宁装真是漂亮。拿出来看看,咱们照着样儿也做一件!”
林然然无奈地笑道:“行,那就看看。”
林然然打开衣服箱,拿出几件林然然母亲的衣服。有列宁装,收腰女士大衣,甚至还有一条一步裙和旗袍。
在前几年,华国短暂地刮起过一阵时尚旋风。女人们不仅把压箱底的旗袍、裙子翻出来穿,还能给头发烫一点小卷,甚至涂抹口红。
不过这阵“妖风邪气”很快就被镇压下去,因为穿衣获罪的女人也有不少。现在大街上几乎都是以军绿、卡其和土黄三色为主,穿的也都是土布棉袄、工装和列宁装,颜色鲜亮的衣服只敢穿在罩衫里头。
这些哪里压抑得住女人们爱美的天性呢?衣领上偷偷绣朵花,棉袄上做个琵琶扣,工装偷偷掐个腰,配一块鲜红或嫩绿的围巾,这些还是在允许范围内的。
女人们把手在衣襟上擦擦,才小心翼翼摸上去:“真漂亮……”
“这料子太滑溜了。啧啧,还是人家城里人会打扮。”
“瞧瞧这毛衣款式,配个假领子多好看!然然,你这毛衣借我看看,我也能织这针脚!”
“行啊。”林然然笑着道。
她们这里说说笑笑,笑声传到屋子外头,却扎了某些人的心。那些女人进门的时候,大门只是虚掩着,从雕花镂空的院墙窗户也能窥进里头的情景。
林丹丹凑在窗户上偷看了半天,蹑手蹑脚跑回家告状去了。
今天林武兴带着两个儿子开荒去了。二婶照常出去找人拉闲话,三婶回娘家了。家里只有林王氏正在做饭。
她仔仔细细量出一瓢白面,又倒回去小半瓢,掺和了三瓢玉米面和成面团,下锅蒸上。又拿出咸菜细细切成丁,就听到林丹丹飞奔回来报告的“紧急军情”。
“你说的是真的?”林王氏一把把手里的咸菜头丢在菜板上。
林丹丹用力点头:“那可不!我亲眼看见的,红霞嫂她们拎了那么多粮食和鸡蛋进去,她们还摊了一床的衣服,然然还把那件大红的毛衣送给李贵媳妇儿了!”
“死丫头!她还真有本事,有这好事儿尽想着外人了。真是吃里扒外的赔钱货!”林王氏咬牙切齿地骂着,越想越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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