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坐在床边,紧紧抓着顾浔的手,回头问道:“如何?”
大晚上的,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叫来了,却都未诊断出什么来,还都得出一个结论:“陛下的身体里确实并没有毒素,微臣找不到缘由……”
眼睛紧盯着床上已经昏迷的顾浔,阿蛮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威严淡淡道:“都下去罢……”
太医们都退下后,房中只剩下她和顾浔二人,阿蛮才魂不守舍的喃喃道:“普陀大师……普陀大师一定有主意……”
飞快的放开顾浔的手,阿蛮跑去拿起纸笔,写了书信一封。
自从三年前邀请普陀大师抵京,他们便与普陀大师一直都有联系,算是结了个善缘。
阿蛮着书信一封,请求普陀大师来给顾浔诊病。
普陀大师放下给顾浔把脉的手,说道:“皇上中的不是毒自然诊不出来,他中的乃是蛊。”
阿蛮愣了愣:“蛊?”
普陀大师:“正是,皇上体内中的是不死蛊的子蛊。”
阿蛮抬头紧紧的盯着普陀大师,急声道:“那大师可有法子?”
普陀大师叹了口气:“这是母子蛊,只有那母蛊死了,皇上体内的子蛊才会死,贫僧也没有办法。”
阿蛮咬了咬唇,忽而睁大眼睛问道:“那直接杀死母蛊的寄主,母蛊可会死?”
普陀大师摇摇头:“不死蛊会维持人的生命体征,就算母蛊的寄主死了,母蛊也会自行寻找下一个寄主,所以这母蛊永远不会死。”
阿蛮垂下眼睫,眼睛都憋红了才没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崩溃的哭出声,她不死心的问道:“那……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普陀大师给了唯一的法子:“普天之下,只有一法子可行,苗疆有一蛊王,可解天下之蛊,蛊王能将子蛊逼出一柱香的时间,在这一柱香的时间内蛊王会将子蛊吃掉,这蛊也就算解了……但经贫僧了解,苗疆的蛊王世上仅此一只,整个苗疆奉为至宝,从不外借。”
顾浔听了半响,这才出声:“不逼出蛊可有什么后果?”
阿蛮心下突然涌上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的抓紧顾浔的手,指尖用力到泛白。
只听普陀大师道:“这子蛊会蚕食你的心脏,将你拖进梦魇,每月月圆之日承受万虫噬咬之痛,梦魇缠身,不出一年,它就会让你渐渐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慢慢将你折磨成一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变成一个谁也不识的怪物……”
顾浔瞳孔紧紧一缩,微微垂下眼睫,让人看不清楚神情,普陀大师的一字一句将他从心脏开始一点一点蔓延至四肢百骸,那是能瞬间结成冰碴的凉。
若只是钻心剔骨的痛,忍忍也就过去了,但,变成一个谁也不认识,彻头彻尾的疯子,他身后还承着大梁万民,这个代价未免也太过沉重。
他承受不起。
普陀大师闭眼念了一句佛后号,便起身走了:“贫僧言尽于此,施主好自为之,阿弥陀佛。”
阿蛮上前拥住他,轻轻在他耳边启齿,安抚道:“临洲……我们明日便启程,去苗疆……”
顾浔已经极力冷静下来了,刚刚被那些话所划出来的血口子被他遮起来,想也不想的拒绝:“你不许去!”
怀着孩子怎么能长途跋涉去那么远的地方。
阿蛮未曾像往常一样顾浔拒绝她后赖在他怀里撒娇打滚,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她紧紧的抱着顾浔,轻轻的“嗯”了一声。
模糊的气音,其中之意十分隐晦。
顾浔心头涌上她要脱离掌控的预感,心里有些慌乱。
夜晚――两人似民间小夫妻似的,丈夫要出远门,妻子在收拾行李。
阿蛮在给他收拾包裹,装作不在意的询问:“临洲……苗疆路程远吗?用不用带上几件厚衣服?”
顾浔在处理一些交接事物,将处理好的政务垒在一旁,想了想,还是提笔给皇兄顾凛写了书信一封。
把他叫回来监国,才能放心些。
顾浔“嗯”的一声,毫无所觉的答道:“到了苗疆应该入冬了,带上罢。”
阿蛮点点头,将几件衣服连带着一狐裘一同裹进包袱里,还准备了一些药物有备无患。
第二日启程――
顾浔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与她唇齿交缠,好一会儿才放过她。
两人额头相抵,思绪却差了十万八千里,顾浔低声说道:“等我回来。”
阿蛮踮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乖巧点头,眼底十分平静,却未名的感觉这平静背后是铺天盖地的翻滚巨浪。
顾浔专门留了一个心眼儿,临走前还吩咐福禄:“看好皇后,别让她乱跑。”
皇宫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阿蛮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总是惹眼的,盯着些,应该不会出错。
“皇后娘娘……该用午膳了……”
阿蛮平时不喜人伺候,能干的事儿一直亲力亲为,可今日,专门抬手让宫女扶她去桌前用膳。
用过午膳后,阿蛮抓紧刚刚从宫女腰间顺来的令牌,淡淡吩咐:“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罢。”
宫女们面面相觑,想起今日福禄大总管告诫她们的话,十分为难:“这……”
阿蛮少有的发了脾气,声音陡然拔高:“怎么,皇上走了,都把我这个皇后的话当耳旁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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