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来的有些晚,因为等这个蛋糕。”把蜡烛拿出来,她问,“这里能点火吗?”
“可以。”
说完,两人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只对视了一眼。
“可是我没有打火机。”她说。
温浥尘不抽烟,这个时候他就还挺后悔自己不抽烟。
“你待在这儿别动,我很快回来。”
明仁看着他起身下楼,然后对着蛋糕发呆。
蛋糕淡紫色,水当当的,像果冻,很可爱,越看越可爱。她兀自发笑。
温浥尘很快回来,带了火柴来。刚坐下,手机就响了,她连连摁住他要掏手机的手。
“先别接,生日快乐!”
他看着她紧张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笑出声:“是闹钟。放心,你是第一个,没有谁会掐着点在这个时候来祝我生日快乐。”
她抬手看时间,零点设的什么闹钟?
蜡烛插好,火柴划出“哧”的一声,蜡烛点燃,暖色的火光映着两个人的脸,给空气也染上一分暧昧。
“许愿。”明仁双手交叠,端坐地像个小学生,温浥尘照做,闭眼几秒,又睁眼。
“许完了。”他笑,把蜡烛吹灭。
明仁单手撑住脸,看着他,心想着,能这样在一起真好。
“不问我许的什么愿?”他问。
她摇头:“虽然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实现,但是还是不要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逻辑,似乎有点不通,既然许愿也不知道灵不灵,那说出来又有什么灵不灵的呢。温浥尘好笑地看着她,她也没躲开,两人的目光就那么纠缠到一起,温浥尘微眨了下眼。
直觉告诉明仁,他有话要说。
果然,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叫她:“明仁。”
“嗯。”
“我们两个互相都还没有昵称,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她就好像被噎了一下似的,但是她回头想想,自己好像没考虑过两人称呼的问题。她喜欢叫他的名字,也习惯了他叫她全名。
但是程苏他们不一样,夏朗一口一个苏苏,程苏也是,叫朗哥,不过现在结婚了就换成老公老婆的称谓,特别顺口,自然而然的。
到她这里,两人相处这么久,竟然很神奇地坚持称呼全名。
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也不晚,但是她还是不知道她希望温浥尘叫她什么。
“你小名叫圆圆。”
“嗯,但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来历不大好。”
温浥尘略略点头。谈起称呼这个问题,两人竟然同时矜持得像小朋友。
他并没打算问来历,但是明仁却自顾自地说开了。
“我亲爸爸今天早上过世了,现在在旁边的区医院里。名字其实不是他给我起的,但是也差不多吧,是一个医生给我起的。”
“医生给起名儿?”
入了夜,空气里有了凉意,她不禁哆嗦了一下。温浥尘坐到她旁边,让她靠到自己怀里:“你继续说。”
“九几年的时候,南方计划生育查的特别严,我爸那时候在政府里有一份公职,那几年一份公职令很多人羡慕。但是公职人员在计划生育上要起带头作用,谁要是生二胎,不仅要罚款,工作都会丢。那时候我妈怀了我,他就特别着急,怕怀的不是男孩,又不能生二胎,他赵家就绝后了,因此到处找人打听哪里能验婴儿的性别。他这样的不是个例,所以医院就算检查出来也不会给家长透露性别的,然后我就一天天的长。
“他验性别没有门路,由着我长到六个月,突然有一天就跟发了疯似的要拉着我妈去做引产,说老人家说的,孕妇怀男孩肚子就是尖的,女孩的话肚子是圆的,我妈肚子圆,他特别笃定我妈怀的是女儿。我妈一路求他不要乱来,路上还跌了两跤,把膝盖都摔破了,我竟然没掉。
“到医院里,他要求引产。月份太大,医院不给做,而且引产得要手续。他那个人脾气暴躁,不满足他,他就在医院里撒泼。那天特别巧的是,妇产科里有一个医生也大着肚子还在上班,就过来劝他,让他别听那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传言。孕妇的肚子是圆还是尖,跟胎儿的胎位和个头等等的有关系。她讲的很专业,我妈听不太懂,反正当时把他稳住的,但是他还不放心,那个医生把自己衣服掀开跟我妈的肚子比,两人的肚子都差不多,反正挺圆的,只是医生的月份大一点。
“医生人特别好,口才也特别好,他几乎都笃定我妈怀的是个男孩儿,因为医生自己怀的就是男孩。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就有了个小名,叫圆圆,医生给取的。”
温浥尘把她揽紧,亲了亲她头疼,满是疼惜。
一回忆起来,就感觉时间特别漫长,她不知道明曼当初是怎么过来的,那时候也不过20出头的年纪,识人不清遇到那样的男人,为了保命又要百般周旋。小时候听外婆讲这些事,以及赵明凯好几次想掐死她,或者摔死她,她对赵明凯的害怕就深埋在童年里。
这些事没讲出来的时候,她把对赵明凯的厌恶转移在“圆圆”这个名字上,这会儿讲出来,却发现这明明是她的幸运名字,是那个医生善意的谎言救了她。如果医生当时不把赵明凯彻底说服,他是有无数种方法让明曼流产的,甚至她们母女两条命都要搭上。
想到这里,她轻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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