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不是埋怨你,也不是埋怨医生,当时你说你不介意,但是我失言,是我不对,我没有怪你救治不及时的意思。”
“我真的不介意,我介意这个干什么?”
她狠咬了一下自己下唇,好疼,她把牙齿松开,唇上有血晕开,有些腥。
她把唇抿了抿,说:“这几天,我觉得很丢脸。”
“我知道。”他纠结地蹙眉。
明曼裴诵双双入院的理由本就很有故事,再加上裴家人把事情闹大,明仁尴尬的身份几乎是完全被暴露在太阳下。对一些人来说或许无所谓,毕竟说闲话的人都是陌生人,离开医院之后,谁都不会介入谁的生活。
但对于明仁来说,不一样,她还没学会漠视他人看法,她在意。但即便她多在意,裴诵的公司她依旧要硬着头皮去,裴诵要完全康复还要很长的时间,公司总不能完全放任着。
默了默,温浥尘抓着她的手往上移了些,刚刚她挣扎得厉害,皮肤都红了。可是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能放手,
两人此时的姿势很奇怪,温浥尘抓着明仁的两手臂,不靠近,也不分开。明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天里,她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缓了口气,抬头看他,才发现他也正垂着眼看自己,眼底有心疼,看起来是因为她。或许是因为她吧,她愿意自欺欺人地这么想。
河岸边安静得要命,人也少得要命。虽然行人一向不多,但平时还是会有三两人在这里夜跑的,但今晚一个路人都没有,以至于没有一个意外来打破此时的僵局。她吸了吸鼻子,转脸看向河边。
“打孙媛是我不对……”
“冉冉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他顿了一顿,“在认识你之前我就认识孙媛,但我们不熟,至于她有怎样的想法我都不太放心上,才给你招来麻烦。至于冉冉,我不是那种人,她也不是,我们之间没什么的。”
忍了半天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他越是这么说,越显得她小家子气。手被她抓着,眼泪都没办法擦,她就使劲吸鼻子,但是无济于事,反倒越来越难过,肩膀都忍不住抖。
好像不能把责任完全归咎给谁,可是心里就是有好多好多委屈,她不知道要怎么排解。如果将她的不满她的牢骚倾诉给温浥尘,他那么忙,医院里各种乱糟糟的事,乱糟糟的人已经够他应付,她不想把那些情绪垃圾再往他身上叠加,便只能自己消化。其实只是她自己以为的消化,根本没有,全部积攒到一起,反倒让难过一点点放大。
他微微退了一些,矮身看着她的眼睛。
思来想去,他觉得明仁有权利知道某些事,现在选择权不仅仅是他占主导。不管她知道之后,是选择分手或是怎样,他都接受。
他将心情缓了又缓,以使自己不至于紧绷而表现出慌神的样子。
“介于我们的关系,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他右手松开,把她的眼泪拭去,微微笑着,“我昨天跟主任上台,患者是HIV携带者,唔——就是这样,我被认定是职业暴露Ⅲ级,今天吃了阻断药,结果要等四周。”
明仁的表情蓦地僵住,像是冻结了似的,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耳朵,可他偏偏还要说。
“刚刚对不起,我躲你没有其他意思。”他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我学医,病毒原理传染途径我很清楚,可是我还是会怕。”
“你……”明仁脑子已然空白一片,难以置信地眨了一下眼,泪珠又滚出来,她没理会,只问,“真的假的?怎么可能呢?一般手术前不做检查吗?”
“急诊手术,没来得及。”他把她手摇了摇:“你先听我说。昨天我想瞒着你,但今天改了主意,我瞒着你是不道德的。如果四周后,结果是阳性,我们就分开。如果是阴的话,我算是躲过这一劫,但是以后还可能会遇到类似的突发情况,风险依然存在。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你也可以现在就提分开。”
她愣了愣,突然张口骂到:“温浥尘你神经病吧!”
他有些懵,明仁偶尔会不顾及形象,但还没像现在这样失态地骂过人,至少他没见过。
“你有毛病是不是?你……你……”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骂的脏话,只能又重复回来,“你神经病啊!你……我不分。”
惊惶慢了半拍才往上涌,她双手抱住他的腰,紧的不能再紧,好像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飞走,口中一直念念叨叨地重复“温浥尘你怎么能这样?”
“明仁,你先冷静地想想,想清楚,不要因为一时的感受就草率决定,明天你再告诉我你怎么选。”
“我不要。”她摇头,脸埋在他怀里,双肩抖得厉害。只隔着背心和薄薄的衬衣,湿热的眼泪很容易就浸透的衣料,温浥尘衣服潮湿了一片。
他嗓子发干发紧却无可奈何,只得回抱住她,轻拍她的背,等着她慢慢接受。
送明仁到楼下。小区单元楼的灯比河边路灯明亮的多,他看清明仁发红的眼底,又开始后悔不该告诉她。
“别回宿舍了。”她站在楼门口,拽着他的手,“明天早上,我告诉你我的决定,当面。”
他目光颤了颤,点了一下头。
明仁洗了澡吹干头发出来,温浥尘在客厅沙发里躺着,蛋挞一双前爪很乖巧地在踩着他的腿,像是在给他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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