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徐放问的自然是温浥尘。
“不累。”他答。
“果然是年轻,身体好。”徐放双手干搓了一把脸,接着说,“但也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健康当回事。我听说你在你们科很拼,别人值夜班,没病人就睡觉,你值夜班竟然是做题提神。”
虽然二院是综合医院,规模很大,但是这些小事竟然也传到徐放耳朵里了。
他值夜班做题是事实,不过那是考试前最紧张的那段时间,也不是次次都那样。
“不是把做题当提神。值夜班反正不能睡安稳,就随便看看。”
后视镜里,徐放神色还蛮严厉的。
“你心里是记挂着自己的落后,想拼命补回来?”
温浥尘没立即答复,徐放说到点上了。和当初的同班同学相比,自己离开的这阵子里,该读研的读研,该工作的工作,在医学这条路上,他已经落后于他们了,现在憋着一口气,想把浪费的时间赶回来。
“凡事都是循序渐进的,不要急。一旦你想压缩时间去速成,那么说明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让你分了心。”
温浥尘和徐放的目光在后视镜里对上,徐放难得对他露出一丝笑。
“培养一个医生很难也很漫长,培养一个好医生就更不容易,急不得。”
默了默,温浥尘才说话:“我明白,徐老师。”
当初徐放来给他们本科上课,温浥尘就一直称呼他徐老师,徐放不喜欢别人给他后面加“主任”或“会长”之类的头衔。
到了地方,先去了房间安排下行李,温浥尘的房间在徐放的隔壁。他门没关,能听到隔壁有人造访,有徐放和别人的谈话声。徐放来这个度假村不算频繁,但在这里有些熟人,过来寒暄两句不稀奇。
开车过来,花了点时间,两人在酒店吃了顿早午饭,这才搬了渔具出去。
度假村提供渔具,不过喜好钓鱼的人各样装备都是自备,甚至连小马扎都是自带。
钓鱼的地方是人工淡水湖,湖边隔一段距离便是一个木板搭建的两米来宽的钓鱼台,靠后一点是一个小木屋,里面有桌椅,有饮料。
“老裴,今天起晚了?”
临近的钓鱼木台上去几个人,徐放朝来人喊。
“路上车坏了。”被称呼“老裴”的人回应。
“人没事吧?”
“没事,我这不是来了么?明仁,东西先放这儿,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哦,好。”明仁回应。
温浥尘朝对面望过去,明仁穿这一身鹅黄色的运动装,头发扎成了个丸子,脚步轻快地跟上走在前面的人。
两座木台之间是水,两人得从后面绕路过来。刚才没注意,明仁穿过这边的木屋,抬眼才认出站在徐叔叔身边的男人是谁。
“老徐,可算约着你了。”裴诵还未走近,先笑声朗朗地招呼。
“你这话说的,我上次打算来的,临时手术走不开,对不住。”
“这位,你叫徐叔叔。”裴诵笑着介绍,“这是我女儿,明仁。”
明仁乖巧得很,“徐叔叔好。”
“诶,好,好。”徐放笑呵呵地答应。
两人是初次见面,徐放知道裴诵有一儿一女,但这女儿他从来没见过,儿子倒是见过几次。
裴诵示意旁边:“这位是?”
“我学生,温浥尘。”徐放一手掐住腰,“我女儿出国了就野了,才不会陪我钓鱼,还是学生好。”
裴诵笑意吟吟,伸出手:“你好。”
“您好!”温浥尘立刻伸手。
裴诵握着手,却没立刻松开。明仁盯着两人的手,心突然就是一提,今天这两位长辈是要唱哪一出?
她的担心在转变成话语之前,裴诵把手松开了,转而跟徐放搭话。
“我觉得你这边视野更开阔,我来你这儿钓,怎么样?”
徐放:“行呀!”
裴诵转过身:“明仁,帮我把东西拿过来吧。”
“哦。”明仁应了一声就走开,从头到尾没和温浥尘对视过,外人丝毫看不出两人之前认识。
徐放朝温浥尘抬了一下手:“去帮她一把。”
明仁前脚踏进隔壁的小木屋,温浥尘也过来了。她弯着腰拎起钓鱼包,侧过脸看了温浥尘一眼,微微笑了一下。
“为什么我们哪儿都能遇上?”
“嗯。”就应了一个字,他扫视了一圈。
“今天不上班吗?”
“不上。”他上前,拿过钓竿包和折叠椅,“这个比较沉,我来拿,你把饵料拿着就行。”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饵料是渔场工作人员提供的,她端着饵料,还有一个轻便的包,里面装着遮阳的折叠帽。
徐放的战场已经支开了,温浥尘把裴诵的渔具拿来,返身回去,拿木屋的桶装了小半桶水放旁边。
木台不算宽敞,两个长辈各据一块地方,也就没他俩的位置了。
“你们俩愣在那里干什么,年轻人嘛就自己熟络熟络,要不然也去钓鱼,那边的台还空着呢。温浥尘,你带钓竿了吧,拿出来用。”徐放朝温浥尘摆手,这意图再明显也没有了。
好在两人认识,要是完全的陌生人,明仁不知道现在的场面会不会尴尬。又或者,今天这儿出现的不是温浥尘,而是别的男人,或许她还更能自如地招架,瞧温浥尘那张表情寡淡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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