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峙了那么几分钟后他先转开视线,下了床边走向卧室门口边说:“你睡吧,我去隔壁房间。”
直到他走出去带上门,楼伶才浑身发软的瘫倒在床上,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空壳,蜷在那里一动不动。
经过刚才那样一场争吵和搏斗,她仿佛精疲力尽,也忘了害怕,忘了种种所有,就那样卷着被子蜷成一团睡着了。
隔壁卧室里莫笙背靠着露台的雕花栏杆望着远处五光十色的灯火霓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突然返回卧室,也不管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拿起电话就拨给路远。
等电话接通,他说:“代我传话给秦振坤,只要他能管住他儿子不再纠缠楼伶,我就对他女儿绑架楼伶的事既往不咎。”
对于并不乐意看到儿子和楼伶结婚的秦振坤来说,这样的交易想必他非常愿意合作。
—————
第二天楼伶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多了。
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时她大脑空白了片刻,好一会都没想起来自己在哪,直到看到身上那件支离破碎的睡袍,她才想起来,昨晚的那一幕幕记忆电影片段般纷纷涌上脑海。
她想起昨晚他说不会再让她离开,仿佛是要将她囚禁在他身边,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被他囚禁起来会不会彻底疯掉。
她坐起来想下床,大脑却一阵强烈的晕眩,连太阳穴四周都隐隐有些刺痛。
她下意识伸手揉了一下,触及一个鼓起来的包,她才记起当秦茹玫的跑车撞上防护栏自己弹起来又摔下去时头部撞到了什么硬物。
在医院时只觉得大脑昏沉沉的却不觉得痛,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样疼,仿佛有无数根细长的针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扎在太阳穴四周,她越是清醒,疼痛就越明显。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
她惊了一下,直觉以为是莫笙,于是一把抓过被子裹住自己近乎赤·裸的身体。
可门外却传来轻柔的女声:“太太,您醒了吗?”
她不答,裹着被子忍着剧烈的头疼下了床,想去衣橱里随便拿一套衣服穿上,门却开了。
进来的年轻女孩子是莫笙请来照顾楼伶的女佣阿秀,她手里捧着一叠高高的叠得整整齐齐的女装,从里到外,样样俱全。
“原来太太已经醒了?这是先生给您准备的。”阿秀把那些衣服碰到楼伶面前,微笑说。
楼伶看了她一眼,没冲动的一把将那些衣服统统仍到窗外去,而是随意拿了一套去更衣室换上。
出来时阿秀已经整理好床铺,并把落地窗的窗帘给掀开了,细碎的阳光洒进来,如同金子一样铺满了大半个卧室的面积。
“太太,先生在楼下等您一起用餐。”阿秀见她出来,于是说。
楼伶昨天一整天才喝了一小碗粥,可她一想到要和莫笙面对面吃饭就觉得胃里像是塞满了石头,根本就没有半点饿的感觉,反而堵得难受。
她也不答阿秀,自顾自的走出卧室下楼。
这里是莫笙位于大潭红山半岛的别墅,她昨晚就发觉了,可她不敢也不能再细想,就怕那些曾在这里发生过的往事会疯狂占据她整个大脑。
在餐厅边看报纸边等她下来用餐的莫笙从入耳的脚步声辨别出下楼来的人是她,他放下报纸起身走过来,楼伶仿佛是没看到他,径直走去玄关。
意外的莫笙竟然没拦她,只是漫不经心的说:“只要你从这里走出去,我保证你大哥和他朋友合伙的那家汽配厂立即从香港消失。”
这样赤·裸·裸的威胁自然勾起了楼伶的怒气,让她本来就疼得厉害的大脑雪上加霜,一时撑不住,脚下一软就倒下去了。
莫笙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几乎立即就冲了过去。
楼伶脸色青白,嘴唇发乌,头部更是疼痛欲裂。
可她的意识仍很清醒,在莫笙抱她时她还知道要推开他,只是头疼得太厉害了,她手上使不出半分力气,就这样被莫笙抱着快步走了出去。
————
送入医院急症室做了一系列检查后急诊科教授兼主任拿着楼伶的头部CT片神色严肃的对莫笙说:“莫先生,我们在楼小姐的大脑右侧颞叶颞下回后部发现有阴影,初步诊断是肿瘤,但也不排除是车祸引起的颅内出血,为了更近一步确诊,我建议再给楼小姐做一系列针对脑瘤的详细检查,最迟明天中午之前就能给您确切的答复。”
“肿瘤?”像是挨了一记闷棍,莫笙感觉大脑空白了一秒,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
“还不能确诊到底是不是肿瘤,要再做些检查。”顿了顿,科室主任又补充一句:“不过以我行医二十多年的经验判断,楼小姐颅内的阴影十有八·九是肿瘤。”
这次莫笙是彻底懵了,连科室主任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察觉。
直到护士进来查看楼伶的点滴情况,他才像是如梦初醒,回眸望着病床上因为打了镇定剂而沉沉睡着了的楼伶,她的脸色还是苍白,但嘴唇已经是正常的颜色了。
护士离开后莫笙在她病床边坐下,掌心轻轻托住她裸在被子外那只扎着针的手放进被子里,手却没抽回来。
他望着她,不能想象她昏过去是因为颅内长了脑瘤,那样可怕的字眼,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惊恐无措,因为他知道病痛不是他的权势所能控制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芥末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