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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林朵熟睡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电视遥控器。
茶几上手机震动两声,玻璃嗡嗡响,放在上面的水杯果盘都晃了晃。
林朵连忙睁眼,从沙发上弹起来,她把遥控器放到一边,伸手去抓手机。
左手按在脖颈处,同时活动僵硬的颈椎,以防落枕,右手点开手机,惺忪睡眼拉下状态栏,发现是银行卡的短信提示。
“您尾号是XXXX的储蓄卡账户……”
她清醒了些,认真阅读短信内容,上面清楚地写着,林中天在13时47分向她的账户汇款了二十万块钱。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想打个电话过去,一问究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精准在通讯录找出了他的号码,却在拨通时犹豫了一下。
离家之前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她跟林家已经没有关系。
最重要的,她也不想跟他讲话。
林中天欠她的,她收下这二十万也并不多。
但是,她总觉得,林中天突然给她汇款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她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正是林中天。
略作思考,林朵还是选择接听,是机械的语气,像谷歌翻译:“您好?”
“朵朵啊,钱收到了吧?你在江家待得怎么样?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林朵那张莹白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打电话来做什么,想告诉我转错人了?”
虽看不见说话人的表情,但林朵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父亲似乎在那边讪笑着:“瞧你说的,爸爸给女儿转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爸爸是看你一个假期都不在家,啊,这一转眼啊,你都上大三了,女儿大了,手里留点钱,好买衣裳穿。”
林朵懒得去拆穿他的虚假面具,只说:“不管你有事没事,都请您不要再联系我——即便你死了。”
“朵朵,你!怎么跟爸爸说话的,爸爸连关心你都关心不得?”林中天怕女儿真会挂电话,连忙说,“爸爸是想问问,你跟江总啊,感情发展的怎么样啦?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林朵如何会不懂林中天在想什么,她气得站了起来,赤脚踩在被空调吹得冰冷的地上:“……林先生,请你搞清楚,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是你亲口说的,林家没有我这样的女儿,难道您说话不算么?”
“你小点声,别吵到老爷子休息!”林中天语气含糊,又不好发作,只能换个语气,“爸爸在气头上,说句气话都不行?你是爸爸最爱的女儿,爸爸怎么能不要你。”
林朵真是快要信了他的鬼话,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林中天继续说:“朵朵啊,我看你在江家待这么久,江总也很重视你,要不就这么定下来吧,改天你带江总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果然。
林朵冷笑一声,无事献殷勤,平白无故打钱给她,多年不管她死活的爹,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有没有衣服穿的问题,还不是看在江礼的关系上。
她就是觉得可笑,一个男人,对女儿的关心,竟然是为了讨好一个外人。
第40章 第40次贴近
她怕江家佣人听到不好, 穿上拖鞋, 推开门走到门外, 看着院内草坪碧绿,佣人修剪梧桐树。
“我跟江先生什么都没有,他只是请我来照顾爷爷。请您实际一点, 人家是什么人,凭什么娶我——攀附豪门, 首先自己也得有条件才行。想让我嫁到江家, 也可以, 嫁妆呢,您打算出多少?”
她料定了林中天不舍得为她出什么嫁妆, 也就不再绕弯子,直击要害。
仗着别人的一点喜欢,就拎不清自己的身份,这是蠢人才会做的事, 她并没有被冲昏头脑。
最重要的,她并不想让人觉得,她对江礼的感情,是攀附, 是有所图。
林中天一噎, 说:“我已经跟江总签下了合同,就等拿下西城区的地皮, 过两年盖好新楼盘,完成开发, 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人家江总对你没那意思,怎么能把这么大一块儿肥肉让给咱们家?是,咱们是称不上泼天富贵,但,人家江总可没嫌弃!”
林朵靠在白色的、欧式风格的柱子上,眼眸中写满冷意:“哦?是吗,既然人家不嫌弃,干脆您自己嫁给江总好了。入赘到江家来,可比跟章氏做生意赚得多多了。”
林朵说完,挂断电话,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她缓缓顺着柱子滑下来,坐在地上。
为了金钱,利益;为了地位,名声。
人开始变得丑陋,贪婪,变得没脸没皮,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正因为见识过这样的人,尤其还是她的生身父亲。
她对此深恶痛绝,并发誓,绝不要变成这样。
人活一世,总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背弃的。
对林朵来说,是尊严,是骨气,是即便山穷水尽,也不能抛却的基本自尊。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老师,林朵却觉得不是。
父母更像是一面镜子,它将自身做人的种种原则清楚地照出来,亮在孩童的面前,好与坏,都无所遁形。
自发学到了好的一面,坏的一面,其实比谁都想要摒弃。
与江礼的关系,她不是草木,不是砂石,她当然觉察得出他的喜欢。
若说一开始动心的是她,可如今,这段感情真如自己所愿,畏惧的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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