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发泄出来了。
这么多年的怨气,怒火,恨意。
借由妈妈的祭日,一并发作。
林中天对她并无养育之恩可谈,他对她仅有的那点好,远不足以弥补他对她妈妈,还有这个家庭造成的伤害。
甚至,他不配称为男人。
林朵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明明该头也不回就走的,这么快速地摆脱了这个家庭,她该庆幸。
可她太难过了,趴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已。
为妈妈,为她,她这么多年受过的委屈,为自己从未得到过的父爱。
抑或是,在心底抱有的最后一丝丝,对于家庭与亲情的渴望,终于破灭。
这个世上,那么多人都拥有的,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对她来说,却是奢求。
她本该有的,本该在和睦的家庭中长大,被父母的爱意包裹,她也可以肆无忌惮去要一些东西,也会在放假的时候,被爸爸接回家来,然后,准备一桌她爱吃的饭菜。
也想在回家路上,看到想买的东西,对爸爸撒个娇,爸爸就全部买下来。
可这些都没有,统统没有,她没有那个底气,没有人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爱。
她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争取,去赚。
从来没有人把世界捧到她面前,讨好地问她要不要。
只有她,卑微地,在心底祈盼,只是想看一眼,那么多人都得到过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一直闷在房间里,大气也不敢出的奴仆,在林中天的命令下,撤走了客厅的所有东西。
把它们收进地库之后,仆人看着门口街道似乎停了几辆车,下来一堆人,都聚在林家门口。
仆人连忙跑进别墅里,对林中天说:“先、先生,好像有客人来了……”
“客人?”林中天想也没想,只摆了摆手,“不见。”
仆人只好跑到大门口,见一堆黑衣人站在外面,再后面是几辆黑沉沉的豪车,她的双腿不由得发软,强装镇定道:“抱歉,我们家先生今天不见客。”
有一人双手垂在身前,脸上是礼貌的笑容,走到近前,对那仆人道:“劝你最好把门打开,否则,林先生知道我们是谁之后,一定会后悔的。”
仆人把话回禀给林中天,后者想了想,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么大排场在晚上找他,肯定是有什么事,必定惹不起。
他回了一句“我出去看看”,又让林绵绵上去休息,这才出门,看看到底是何方贵客。
大门之外,车灯将街道照得明亮。一字排开的黑衣保镖融在夜色里,最前方站了个笑容和蔼的男人。
林中天还是按开大门,问:“请问你们是……”
“林老板,你好。”
声音是从这排保镖后面传来的,语调沁凉,嗓音清冷有质感,好听极了。
保镖从中间让开,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靠在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上,双腿交叠抽着烟。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漫不经心地掸了掸烟灰,道:“想来林老板这里做客,还真是难啊。”
当今商界,有谁能不认识这张脸。真正的商业巨头,江氏集团的继承人,无数人巴结的对象,江礼。
林中天的大脑白了一瞬,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走上前,伸手去握:“江江江……江总?您认得我?快请进快请进!”
江礼把烟交到另一只手上,虚虚握了一下,很快抽回来,笑眯眯地道:“我还以为今晚见不到林老板了。”
林中天道:“不会不会,江总您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有空!”
他把江礼请进别墅,一路都在寒暄,那一排保镖就跟在江礼后面,各个戴着墨镜,不苟言笑,看起来极其凶悍。
进门之前,林中天迟疑地看了这些保镖一眼,江礼笑容不变,只道:“这些都是我的贴身保镖,陪我一块儿坐坐,您不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请吧!”
眼看着江礼迈进大门,那群黑衣保镖也走了进去,林中天脸上赔笑,心中却有些怪异。
客厅还有烧过的纸钱味道,并不好闻。
江礼抬手,用食指掩住鼻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林中天见状,对林朵的怪罪又多了一分,忙让仆人打开窗子通风。
江礼坐在沙发上,正是林朵睡过的那一个。保镖们手垂身前,站在沙发之后,黑沉沉的一排人,看起来气势汹汹。
林中天又让仆人倒水过来,随后拘谨地坐在江礼对面,小心翼翼地问:“不知江总深夜过来,是为了……”
“哦。”江礼好像才想起来这码事似的,“我要找您的女儿。”
“我女儿?”绵绵?绵绵怎么会跟江氏集团的继承人有关系,林中天心中有疑问,面上却不显,“您找小女干什么?”
江礼悠然地翘起二郎腿,说:“我爷爷上了年纪,身体一直不好。老爷子不能开口说话,记忆消退,总惦记年轻时,与奶奶走过的地方。所以每个月都会逃脱佣人的照顾,不一定跑去哪里,每次找到,都在那些几十年的老店。”
林中天长长叹了一声:“老爷子那么好的人,老了竟……唉,可一定要好好照顾!”
关于江氏集团,在商界一直是人人传诵的传奇,江礼的爷爷更是受人尊敬,才有江氏今日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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