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进了城之后,明显能察觉出陆明的神经紧绷起来,手里不自觉的握紧了背篼。
叶邦本来以为进了城他们就会直奔目的地,哪知道他们居然去了东市,东市不比西市,全是农人自发组织的集市,家里养了多余的鸡鸭或者牲畜,都会在东市换成铜钱。
东市的物价,自然也要便宜些。
虽然大冬天的鲜菜很少见,但是陆明的要价也比周围贵了好几文。这样的价格自然打消了一堆想要买鲜菜的人,守了半天,只有个老婆婆为了家里的小孙孙买了一斤鲜菜。
守了足足一个时辰,眼看着买菜的人越来越少,陆明的表情却越来越放松,他抬头看天,然后做出商量的样子,“要不,咱们去酒楼饭馆问问?”
“问问吧,说不定人家就需要鲜菜呢。”姜家两兄弟中年长的那个姜海也点头。
于是他们真的搬动了背篼,起身打听那里有饭馆。但是叶邦能够看出来,他们早就有了目标。
距离东市大概一炷香左右的路程,他们来到了一家规模不大不小的酒楼,陆明打头,拎着手里的鲜菜进去了。叶邦和周建山他们只能在外边守着,叶邦竖起了耳朵,也听不清楚里边说的是什么。
倒霉!早知道就提前在陆明的身上放在精神丝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陆明的动作很快,他好像跟酒楼的老板商量好了价格,亲自提着鲜菜进了老板的地窖。
老板一个一个的检查,嘴上还说着,“我买你这些菜可是亏本买卖,要不是不新鲜我可亏惨了。放在地窖里去,还能多保存两天。”
“是,是,”陆明不住的点头哈腰,也不要酒楼的伙计动手,自己就和老板两人把东西放到了地窖,又在地窖里折腾了一刻钟才出来,老板拿出一个装满了铜钱的钱袋,“诺,数数对不对?”
“您这么大一老板,怎么也不会看得上我们赚的几个铜板啊!”陆明接过来数也不数,“快过来谢谢老板。”
剩下的几个人乖乖低头道谢。
拿到了铜板,陆明带着人朝着城门口赶,路过馒头摊还顺手买了些馒头,“都饿了吧?快吃吧,吃了好回家。”
几个汉子,狼吞虎咽的吃了馒头,又灌了一大碗热水,吃的心满意足。
走到西市,陆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来一趟县城,要不要买点东西?”
“买点吧。”
于是陆明从那个钱袋里边数了一百个铜板出来,“先拿这些买着,剩下的钱回去分。”
周建山得了钱,转手就塞到了叶邦手里,“兄弟,帮我一个忙,买十斤白面,二十斤杂面。我还得买点别的东西。”
“成!都商量好了,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就在门口回合,顺便看看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叶邦听话的拿些铜钱,顺手给自己带了些杂面,就放在背来的背篼里。毕竟买的杂面虽然不沉,但是费手劲。
在转过街角,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他闪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要说这一系列的动作,确实没有可疑之处,卖菜收钱,就像普普通通的农人,但是卖菜,需要五个男子出动?
叶邦本来以为他们买卖的是怎么违禁的草药,比如罂,粟之类的,一般人又分辨不出,但是又能卖出个好价钱,所以细细的检查背篼,从残留的枯枝败叶来看,这个猜测好像是错误的。
那到底是怎么呢?他细细的翻看着背篼,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村里的人常用的背篼,都是柳条编成的,因为在枣儿村外围,有一大片的柳树林,取材方便,大伙儿用的都是柳条筐。但是这背篼是竹子做的,在背篼的底部,还用竹筒环了一圈,做了一个缓冲垫。
叶邦伸出食指腹,细细的沿着那一圈竹筒摸索,终于摸到了一个头发丝那么细的小缺口。他试着用指甲刮则缺口,慢慢的缺口松动,他完整的拔下来竹筒的关节。
巧妙的设计!一般人谁会注意到背篼底下那一节竹筒呢?他把玩着竹筒的关节,食指上粘到了一点灰色的粉末,闻起来没有异味,于是他尝了尝,带一点咸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是陆明他们在贩卖私盐!而且看竹筒的样子,一次性装上两斤盐绝对没问题,来回县城一次,就是十斤的分量!
盐价本来就贵,所以民间贩卖私盐之风不绝,就是砍了无数人的头,也有人为了百分之三百利益铤而走险。这也正好解释那些金子是哪里来的,除非是卖人参,不然哪来的那么多的金子!
不过这金子拿着真烫手啊!
叶邦轻手轻脚的把竹筒节塞了回去,背着杂面出了街角,心里的疑惑解开了一个,又多添了一个。这小县城地处北边,不靠近大海也不靠近盐井,这盐是从哪里来的?陆明很明显是这个五人团伙里面的头头,那么他的上头,会不会还有上线?
这么大的利润,如果想要退出这个团体,他们会不会不放心?
叶邦越想脑子越疼,无数的问题接踵而来,他叹气,本来以为查清楚金子的来源,就能高枕无忧,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等到了城门口,他发现他是第一个到的,第二个赶来的是周建山。周建山气喘吁吁的赶来,怀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带着什么。叶邦的鼻端萦绕着一股清苦的味道。
周建山伸手先接过背篼,热情的说,“我来背我来背!”叶邦也不跟他抢了,就让他的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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