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收回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望向门口:“既然你坚持要离,那就这样吧。我最后说一句,我不会在原地等你回头。”
他说完走向门口,藿岑橙望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可直到关门声传来,都没发出半个音节。
她深呼吸,抑制住眼眶里转着圈的泪水不让它落下来。
她坐在床上目无焦距的茫然望着某一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楼下传来的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惊得回神。
她站起来走向落地窗,掀开窗帘往外望去,才发现刚才那个汽车喇叭声并不是顾西辞的车发出的,而是一辆从门口开过的白色跑车。
她返回床上钻进被窝里,却了无睡意,又想起今天该吃药了,干脆爬起来换了套居家服,倒了一抓药在手里后下楼。
顾西辞已经离开去了公司,她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服药,可当她把药递到嘴边时却突然想起什么,迟疑了片刻后她把手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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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西辞很晚都没回来,藿岑橙躺在床上一直很注意听楼下的动静,可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次日早上醒来她下楼吃早餐才听管家说顾西辞昨晚根本就没回家,之后连着好几天都一样,顾西辞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连管家每日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
这天上午藿岑橙接到许亦勋的电话,说是有好消息告诉她,约她中午一起吃饭。
他和上次一样在餐厅门口等她,却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身边还站着一个抱着小男孩笑得十分温柔的漂亮女人,她虽然认不出女人是谁,但略一想就猜到了,女人应该就是许亦勋上次说要介绍给她认识的林宛榕,而她抱着的那个因为十分瘦弱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应该是她的儿子。
果然许亦勋向她介绍女人和小男孩时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林宛榕不但长相温柔秀美,连声音也很温柔,这和藿岑橙当初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她一直以为林宛榕是那种很冷艳冷情的女人,否则当初也不会狠得下心和许亦勋分手。
许亦勋从林宛榕怀里接过小男孩,小男孩望着藿岑橙乖巧的叫了声‘阿姨’,声音软软的,像他母亲。
藿岑橙笑着问他叫什么名字,小男孩说:“我叫念念,思念的念。”他说着转头去看许亦勋:“爸爸,妈妈说念念的名字是妈妈想爸爸的意思。”
许亦勋亲亲儿子的脸,目光满是宠溺。
藿岑橙望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涌现一个念头——难道这个孩子是亦勋哥的?
想归想,但这样私密的事如果不是许亦勋自己主动开口说她是不会问的。
等进入餐厅落座后许亦勋负责点餐,林宛榕对藿岑橙说:“其实几个月前我就听亦勋提起过你,但他没说你的病情,直到昨天提起我才知道。”
藿岑橙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笑笑,然后又听她说:“你现在的情况让我想起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的母亲,她年轻时患了罕见的脑瘤,做完脑瘤摘除术后渐渐地就患上了脸盲症,病情症状比你还糟糕,即使天天见面的熟人站在她面前,如果不开口,她连对方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但因为不是先天的疾病,在经过治疗后她的情况有了好转,现在已经能从一些人的面部特征来判断对方的身份。”
藿岑橙其实对自己的病情已经绝望了,因为吃了那么多药都没有一点好转,上个月去美国那家医院复查时医生也表示希望渺茫,所以听林宛榕这么说以后也没有感到惊喜,甚至认为林宛榕只是在宽慰她。
林宛榕从她的反应中猜到她的想法,忙从包里掏出钱包,从里头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说:“这是我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你可以联系她。”
藿岑橙接过名片,上头写着香港某医院神经科医生莫悔。
“橙橙,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那个好消息,宛榕说的是真的,你可以联系莫医生问她情况。”许亦勋也说。
藿岑橙开始有些相信了,但也不敢抱太大希望,就怕到时候希望越大就越失望,毕竟这种病不是寻常的伤风感冒,就算是有奇迹她也不一定就有林宛榕她朋友的母亲那种好运气。
饭后在许亦勋的坚持下送她回金海湾,没想到好几天都不回家的顾西辞这个时候却竟然在家,她上楼时他刚好下楼,她只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他,所以停下来抬头仰望。
而顾西辞在看到她时冷然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连视线也只在她脸上停留了大概一秒就转开,随后脚下没有停顿地从她身边走过。
呼吸里涌入的熟悉气息勾起藿岑橙心底的思念,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手抓住了他一只手腕。
顾西辞这才停下来,缓缓回过头去,目光冷冷地望着她,却没开口。
藿岑橙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当时只是想抓住他。
顾西辞见状去拨她的手,她急了才问:“你几天没回家是不是去国外考察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
藿岑橙被他反驳得语窒。
“还是你没看到离婚协议书担心我反悔不和你离婚?”他嘴角勾起一丝讥讽。
“……”
“你放心,我不是你,我不会出尔反尔,律师已经在着手处理,很快你就能自由了。”
他冷漠的语气和态度让藿岑橙觉得难受,轻咬着下唇不做声,那双蓝眸里却涌上一层朦胧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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