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坐着,而对方站着,所以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对方的穿着,她却一愣,继而抬眼去看对方,虽然那张脸她不认识,但她确定眼前的男人是她的邻居,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男人和邻居穿着一模一样,还因为他们的发型也一样。
但她的邻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忽然想起似乎没听她的邻居说过话,这又让她想起昨天那个哑巴男人,难道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
猜测中,男人用行动证实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又去翻她的工具箱,拿了铅笔和画册,写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画像。
“……”他是想继续让她给他画像还是想拿回昨天给他画好的那副画像?
不过比起这个藿岑橙更想知道的是他和哑巴男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而男人听她这么问没有一丝惊讶,甚至很气定神闲的写下一句: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
竟然真的是同一个人……
“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还有看你的发型和穿着……”不过这个男人的发型和顾西辞也一样,当然,顾西辞绝对不是哑巴,他的字也比眼前这个男人的好看许多,而且不是左撇子。
我以为你认出了我的脸,男人写道。
她耸耸肩:“如果我能认出你的脸那我现在就不用画画了,也不会在香港了。”她会立即飞回A市投入顾西辞的怀抱。
男人望着她,做了个手势指了指画架前的高脚椅,然后走过去坐下,示意她给他画像。
“昨天我给你画那一张你没拿走,你今天还要画?”藿岑橙有些讶异。
男人指了指画册,上面写着:无聊。
藿岑橙失笑,心想这位邻居的确是够无聊才会跟着她跑来广场给她做模特。
不过既然是她的邻居,那就可以解释他昨天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一定是跟踪她过来的。
但他为什么要跟踪她?因为喜欢吗?
她边胡思乱想边调整好一个顺手的姿势,余光瞥到男人写了一句问她:如果你每天画同一个人会不会觉得那张脸很熟悉?
她摇头:“我给我朋友她爹地公司的一个女职员连续不断画了十天,可还是感到陌生。”
男人沉默,黑眸凝着藿岑橙,目光里仿佛交织着什么让藿岑橙有些不安的情绪。
虽然这个男人似乎对她没恶意,但如果真的是喜欢她那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她想了想,状似无意的问:“先生是香港人吗?”
男人摇头。
“那你是在这边工作?”
男人继续摇头。
“也不是?那你来香港做什么?”
男人沉默半晌才回她:找我妻子。
藿岑橙一愣,男人又写:她说爱我却又离开我,你说她是不是在撒谎?
藿岑橙心口突然刺痛了一下,仿佛男人这个问题是在针对她。她也是爱着顾西辞却离开她,可她不是在撒谎,她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离开。
她望着画板发了会呆才说:“也许你妻子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的苦衷我无法理解。男人写道。
藿岑橙苦笑,顾西辞又何尝理解她的苦衷?
“如果她真的爱你,等她想通了她会自己回到你身边。”她就是这样打算的,等她病好了她就回到顾西辞身边。
男人仿佛是冷笑了一下,这样的动作和顾西辞惊人的相似,藿岑橙望着他有一秒的恍惚。
你说你结婚了,可我知道你是一个人住,那你是不是也和我妻子一样离开了你丈夫?男人刷刷写下一句问。
“……”
你们女人的心思真是让人猜不透,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比彼此相爱更重要的?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只要相爱,有什么是不可以一起克服解决的?
男人虽然冷着脸,但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连着写下三个问句。
藿岑橙哑然,望着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爱你老公吗?男人问。
她点头。
男人又写:那如果他现在找到你,你会不会和他一起回去?
藿岑橙怔了怔,然后低头垂下眼去,任长长的眼睫敛去她眼底的痛楚。
她好一会都保持这样的姿势,看在男人眼里仿佛就像是在默默的流泪。
男人皱眉,起身走过去。
藿岑橙还低着头,男人在画板上敲了敲,她才抬头,眼里弥漫着一层水汽,并没有哭,却一脸纠结不清的悲伤。
男人眸瞳仿佛缩了缩,随后指着画册上刚才那个她还没回答的问题,像是执意要得到答案。
藿岑橙深吸了口气,说:“我不知道你妻子会不会跟你回去,但我不会,如果我老公来找,我还会躲着他。”既然做了决定,她就会坚持等到还给他一个完整的她。
这次不是她的错觉,男人的脸色是真的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明显变了,眼底仿佛还流动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就像是她提出离婚那晚的顾西辞一样,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男人目不转睛看了她好一会才转开眼,把她的铅笔和画册放回她工具箱里,然后在藿岑橙含泪的目光中离开了。
小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她收回模糊了的视线,深呼吸,掏出手机。
电话是许亦勋打来的,她吸了吸鼻子又深呼吸了一次才接通,不等许亦勋说什么就故做语气轻快地嚷嚷:“许先生,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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