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关着门,但依然可以从细微的缝隙里看到里面亮着暖橘色的灯光,让人莫名感到踏实和温暖。
棠悠敲了两下门,没一会儿,一个小男孩打开了门。
棠悠认出他就是玩遥控飞机的宋小洋,礼貌问道:
“你好,小弟弟,请问……你尧哥哥在吗?”
宋小洋也认出了棠悠,他很喜欢这个声音好听的温柔小姐姐。转身雀跃地往屋里跑,边跑边喊:
“姥姥,姐姐来了!”
棠悠站在门口朝里看了看,又快速垂眸。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要见到周钦尧,她的心就紧张得怦怦直跳。
宋小洋这时把吴芝玉牵了出来,仰着头:
“姥姥你看,姐姐。”
棠悠看到老人家忙欠了欠身:“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来找周钦尧的。”
吴芝玉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会儿,面露欢喜:
“快进来,快进来。”
“……好。”
棠悠跟着吴芝玉进了四合院的大门,边走边打量。
四合院宽敞质朴,角落栽了一棵桂花树,馥郁淡香扑鼻而来。院子中间有几只鸽子在地上慢悠悠地散着步,发出咕咕的满足声音。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赏心悦目,唯独桂花树下吊着的一个沙包,在这片温馨里产生了一丝违和的暴力感。
吴芝玉见棠悠一直盯着那个沙包看,笑着告诉她:
“这个是钦尧平时打着玩儿的,来,”吴芝玉热情地搬来一张凳子:“你坐呀。”
棠悠应声坐下来,四周看了看,小声问:“周钦尧不在吗?”
吴芝玉回头望了眼屋里的大摆钟:“他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回来,说不太准,你有什么事吗?不着急的话就在这玩玩。”
“……”
棠悠只跟容姨请了半小时的假,况且七点半私教老师会来上课,所以她不能久待。
心里微微闪过一丝遗憾,但紧张的心却也因此莫名松了口气。
棠悠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矛盾的情绪,她把伞交给吴芝玉:“昨天下雨,他借了我一把伞,麻烦您帮我把伞转还给他,谢谢。”
吴芝玉的表情明显一愣:“他给你伞?”
棠悠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程泫都会问这个问题,怔怔地回:“对啊……怎么了?”
吴芝玉缓了缓,满是皱纹的脸忽然舒展开,慈目笑道:“少见,少有啊,哈哈哈。”
棠悠脸一热,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是那么的肯定:“……您笑什么?”
吴芝玉抓了一把碎玉米,佝偻着背喂鸽子,一边赶它们归巢,一边满是感慨的回忆:
“两年前钦尧到槐树胡同来租房子,他从哪儿来,干嘛的,我们都不知道。当时的他哟,一身戾气,谁见谁怕……”
吴芝玉边说边笑:“也就只有我这个老太婆愿意收留了。”
棠悠静静听着,有些出神。
吴芝玉却突然把话头一转,看向她:“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啊。”
“?”
棠悠不知道吴芝玉的意有所指是什么,但她也没时间去细问,手机显示已经七点二十,她必须要走了。
起身告别:
“我还有事要先回家了,麻烦您帮我谢谢他。”
吴芝玉应了声:“不麻烦,有空来玩儿。”
出门的时候宋小洋也扯着棠悠的袖子:“姐姐,你来玩儿,我教你玩飞机。”
小少年应该是没什么朋友,看到棠悠来特别高兴,棠悠心软,点头答应他:“好,有空我来陪你一起玩。”
从胡同回来没多久,私教老师就来了。
每周三次的私教课是方莱特地给棠悠布置的任务,虽然她的演奏早已达到专业水准,但方莱永远希望她能做到比当下更好。
一小时后,课程结束。等老师离开了,容姨才面露为难地来找棠悠:“小姐……”
棠悠:“怎么了?”
容姨搓着手,眼神十分焦急:“刚刚我儿子学校里来电话,说他打篮球受伤送去了医院,我想跟您请个假去看一趟!可是……”
棠悠明白容姨的欲言又止。
现在家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方莱给了容姨非常高的薪酬,就是为了要她能24小时在棠悠身边照顾她,如果贸然离开,方莱是万万不准的。
这件事棠悠打算自己做主,她问容姨:”你大概要去多久?”
容姨急切回道:“就在人民医院,我去去就回,最迟明天上学之前肯定能回来给您做早餐。”
既然只是一晚上的事,棠悠更觉得没什么克服不了的,于是安慰容姨:
“那您赶紧去吧。”
容姨仍有一丝犹豫:“那小姐您一个人在家行吗?”
棠悠无奈地笑:“我十八岁了,又不是八岁,放心吧没事的,再看会书我就睡了,睡醒了你不就在了吗?”
她这么说也对,平时休息后主仆也是天亮了才见。
容姨便也姑且放下了心,她着急儿子在医院,便没再停留推让,麻利地换上衣服离开别墅。
晚上九点,寂静的别墅就剩棠悠一个人。
关了一楼所有的灯,她回到二楼,耳边静到只剩窗外呼呼刮过的风。
入秋以来,气温一天比一天低。
把刚才老师布置的曲子拉了几遍,又看了会书,十点的时候,棠悠准备洗个澡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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