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截,是请
温元廷身后还跟着位小厮,那小厮诚惶诚恐地紧随其后,躬身垂头生怕触霉头,江茉偏头冲他笑,风轻云淡道:“廷哥,你去哪儿?”
小厮见她安然无恙,重重地出了口气,紧忙凑上前道:“少爷,您瞧江公子不是好好的么。”
江茉粹蓝的眸子微微一偏,睨了眼身后的庭院,正欲说什么,却见温元廷抬脚就踹在小厮的腰上,语气肃厉道:“管好你的嘴,再敢多嘴多舌就都发卖到东山做苦力去!”
小厮踉踉跄跄地扑到在地,惊惧得冷汗从额间往下滴,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江茉刚回过味儿来,温元廷已抓起她的手腕直奔花团锦簇的庭院,那正是温夫人“招待”她的地方。
方才闹了一通,这会儿准鸡飞狗跳的,她忙刹住脚,拽住他问:“去哪做什么?你莫不是疯了?”
温夫人定在气头上,两人再闯进去不是找挨骂么?她不想让廷哥因自己去忤逆母亲,即便不是亲娘,那也是有名有份的长辈,若是闹僵了,她岂不是成了恶人?
“你跟我来。”温元廷缓了语气,牵住她的手就往里走,丝毫不给她挣扎拖延的时间,如漆的眸子里满是坚定,看样子非要同温夫人争辩一二。
江茉被迫回到温夫人的院里,两个婆子见温元廷走进来,转身就要进屋通知主子,再看身后还有江公子,双腿经不住开始打颤,连跑带爬的躲进屋里,结结巴巴道:“夫、夫人,少爷又把江公子带回来了。”
“什么?”年轻貌美的夫人眼尾一挑,媚气十足的眸子露出几分怯意,咬着下唇把手里的金簪扔到抽屉里,底气微弱地垂眸道:“去沏最好的茶,一个个都把罩子放亮点,得罪了他都得送去东山扒层皮。”
话音荡在空中还未落地,迈进门的江茉听个字字不落,心下登时颤了颤,偏头望了望男子的侧颜,冷得如数九寒天里的冰窖,这副模样与昨日充满阴戾的笑吟吟又不同。
温元廷进门就缓了步子,对殷切上前的温夫人视而不见,不紧不慢的走到椅子旁,按着江茉坐在下首的椅子,抬步就坐在上方首位,身子往圈椅里一歪,微扬起下巴浅笑道:“听说你院里的两个婆子把江公子截到你这儿来了。”
这副笑里藏刀的模样,让江茉心里直突突,温夫人如何能容忍继子爬到自己头上,这分明是宣战来的。
“不是截.....是请。”温夫人怯怯地垂着头不敢坐下,鲜艳夺目的红指甲藏在袖子里不露半点。
江茉不可置信的将目光顿在年轻妇人身上,除了骨子里散发出的媚态掩不住,方才居高临下的气势荡然无存,小心翼翼的如同屋里伺候的下人。
温元廷不做声,其余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时空气凝滞,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直到丫鬟奉茶端糕点,他抬眸扫了一圈周围,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候着,敢偷听的捆了关进柴房,抓一个赏五两银子。”
四五个下人纷纷垂首退到门外,将大敞的屋门关紧,脚步声渐行渐远听不真切。
江茉坐如针毡的动了动身子,提着口气不敢呼出来。
“我知道你找江茉做什么,也猜到你接下来会做什么。”修长的手指在桌上叩了叩:“张氏,咱们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七年,我的脾气秉性你多少了解些,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被称为张氏的温夫人脸白如纸,袖子里的手攥得出了汗,她清楚不能得罪这位煞神,温家人的心狠手辣是浸到骨头缝里的,她只要敢忤逆半分,乱葬岗就是她的归宿。
她荣华富贵还没享受够,决不能轻易死了,张氏不敢应声,心跳如擂鼓,声音细如蚊鸣地道:“少爷,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江公子千般万般好毕竟是男子,万一惊动了大人......怕是您连分辨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就身首异处了。”
说罢妩媚柔情的眼瞥向江茉,目露些许惋惜,继续道:“您再清楚不过了,大人把您送这儿来时交代的话,胡闹可以但别过火。”
温元廷丝毫未被她口中的大人吓住,扬起唇角轻轻讥笑:“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再者阿茉并不是男子,她女扮男装是为了跟在我身边方便些。”
张氏惊诧地又望向江茉,张了张嘴却没出声,难怪生的一副女儿家的样貌,就连身形都如女子般娇小,竟是个女的!
转念再想她曾笑盈盈的把银簪戳进婆子脖颈里,后背顿生了一股寒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果然没错。
“既然少爷心里有了盘算,我只能悉听遵命了,倘若大人问起来您的近况,我该不该透露江姑娘呢?”
温元廷起身拂了拂衣摆上的褶皱,不以为意的瞥了眼张氏,敛容道:“不如你做主,思量思量该不该透露?”
他牵起一脸懵懂的江茉,径直走出门,张氏捏着颤抖不停的手指尖儿,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圈椅内,顺了两口气又忙唤人进来,江姑娘的事还得交代下去,免得她们没轻没重的开罪了这位“姑奶奶”。
江茉一路不言语,不断回想张氏的话,由此看来她并不是廷哥继母,廷哥的父亲是位大人,而且家风严谨,既然如此怎么会让廷哥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生活在一处呢?
在送仙城被称为大人的只有衙门的官爷,她越想越糊涂,眉头越蹙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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