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敛起笑意,不悦的蹙了蹙眉,抬手吩咐一旁的随从道:“用足力气赏他十个耳光。”
响亮的耳光声听得她心里舒坦了几分,看他嘴角流出血,语气冷冽道:“你自求多福罢,廷哥若是平安归来,我就饶你一条命,他若是受了伤,我就在你身上双倍讨回来,他若没了命,我就剜你的肉直到你血尽而死。”
温卫东饿得头脑发晕,被扇了几巴掌愈发头晕,连还嘴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直到他在一辆晃晃悠悠的马车内醒来,瞪起眼睛环顾了一圈四周,立时惊慌失措起来。
他被捆着手脚,嘴里塞着抹布,只得用脑袋掀开车帘,见到外面一片黄沙,心下凉了半截,再看前面是数辆马车,他皱了皱眉定眸仔细瞧马车旗子上的字。
赫然是“金”字,这是昭宁帝姬回大金的马车,那个乡下野丫头怎么把他扔倒这里来了,若是被他们当成刺客,岂不是要千刀万剐。
温卫东不敢动,又不能坐以待毙,他拼命的活动手腕,手背都蹭掉一层皮才从麻绳里挣脱出来,忍着剧痛解开脚上的麻绳,不顾一切的从车窗跳了出去。
赶车的马夫立即听见了响动,长吁了一声喊停了马,看了眼连跑带爬的人,急忙去回禀主子。
江茉歪着身子小憩,听到温卫东跑了,不慌不忙的牵起唇角笑了笑:“看来他是糊涂了,这荒漠里没水没干粮,他跑三天三夜就会渴死热死。”
“反正殿下不喜欢他,不如就任他死在沙漠里。”百果摇着扇子,驱赶荒漠里的燥热。
她又合上眼睛,缓缓道:“让人去追,他的腿还能比马跑得快?任由他跑,等他跑不动了再抓回来。”
温卫东被人抓了回来,心下多少有些预感,那个被他瞧不起的乡下野丫头就是昭宁帝姬,他呆怔了半日,最终心如死灰的不再逃了。
越过了沙漠便迎来的北方的清爽,大金比雍城更凉快些,如今虽是盛夏,但暑气并不灼人,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大金王宫正门而入,两侧皆是跪迎的宫人。
盛装打扮的江茉头戴金冠,垂下的翡翠珠子清透翠绿,她轻提裙摆跟在金狄身后上了石阶,随着金狄在大金王与王后的面前跪下,朗声道:“儿臣见过父王,母后。”
大金王朝唯一的帝姬回来了,举国同庆,歌舞不绝,帝京内红灯摇曳,犹如逢节般热闹。
一月后,江茉躺在床上左翻又滚,睁眼便是硕大的寝殿,金碧辉煌不足以形容,她看腻了刺眼的金色,便让百果去花园里摘了许多花摆在各处。
伺候的宫婢扶她穿衣梳头,茯苓急匆匆的拿着一封信进来,急声道:“殿下,是温小姐的信。”
江茉忙起身拿过信,拆信封的指尖儿微微颤抖,她极快略过前面的寒暄,寻找有关温元廷的消息,目光顿在“旧伤复发”四个字上。
她缓缓的吐了口气,渐渐握紧了拳头,起身直奔关押温卫东的地牢,手执匕首在他肩头划下一道口子,她看着鲜红的血迹蔓延出来,温卫东疼得几乎晕厥,被怒气冲昏头的脑子方清醒了些。
“让太医给他包扎,不必多费心,死不了就好。”江茉略有些怔忪的看着手掌里的血迹,出来牢房就用帕子拼命的蹭。
出了地牢,灼热的阳光驱赶了她身上的阴潮气息,她摊开手掌看了看大片的血迹,眸光里的不安渐渐褪去,镇静沉稳复又浮上来。
她不再是东阳村为生计发愁的小农女,从今往后她的生活里不可避免血雨腥风,她若是被这点血打败,如何成为廷哥最有利的后盾。
温卫东以为逃了出征就万事大吉,从未想到会落到江茉的手里,更没想到此人狠辣至此,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许久不愈合的伤口,日日折磨得他寝食难安。
他忍了五个月,从高墙顶上的狭窄缝隙可以见到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地便融化了,生不如死的日子究竟要过到什么时候?他宁愿一死了之。
大金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冬月里就下了几场大雪,温卫东的伤口感染化脓,高热得头脑不清,他本以为就此解脱,却不料被人抬出了地牢。
他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木讷的脸做不出任何表情,他浑浑噩噩中听见有人议论,大周在南疆收复了城池,帝姬的准驸马立下汗马功劳,正率兵回程,不日就会来大金迎娶昭宁殿下。
温卫东彻底的松了口气,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终于熬到头了,他从来都盼着温元廷早点死,今日却因为他活着回来而高兴,甚至是雀跃。
他终于能从江茉的魔爪里逃出去了。
正月初八,是大金王室送亲的日子,大周朝迎亲的队伍提前一个月在城外驻扎,就等王宫门打开,大使迎昭宁殿下去雍城,大周朝的喜日子定在二月初八,是正式迎娶的吉日。
江茉天未亮就沐浴更衣,满是喜色的杏眸微垂,她与廷哥有半年未见,如今她就要动身去大周与他成亲,不由紧张的心肝颤。
嫁衣是温元廷交代大周大使带来的,百果给她梳头时,她低头看着衣袖上的阵脚,细细密密的让她心里满登登的期待,一层层繁琐的衣带,她如同包裹好的礼物,径直送到温元廷的怀里。
十里红绸布满殿前,她由百果等人扶着,在石阶底下朝上方的父王母后叩行,礼部的人按着祖宗的规矩请她喝过辞别酒,方上了马车朝宫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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