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的心绪不宁,悄然抬头看向凌非。
只见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态,木然的站在窗前。
那一头水蓝色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在身后,遮住了他的背影,仿佛遮住了他所有的心事。
让人望穿不及。
“爷……”
阿离轻唤了他一声,爷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如此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会出事的。
“下去吧!”
久久,屋子里都悄无声息,就在阿离都快要站不下去的时候,凌非终于开口了。
望着他的背影,阿离欲言又止,一只脚轻轻抬起,想往前走一步,最后却只能收回来。
开门关门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月光隐没,凌非一挥手,烛台上的几盏烛火尽灭。
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只有隐隐的光亮透过窗户映进来,在他那一头水蓝色长发上反射出一些光芒。
夜很黑,很凉,渐渐的随着漫天云彩的出现,有些不见五指的寂寥。
空冷的气息越发的凝重。
初十坐在石阶上,双手托腮,目光一直凝在院墙上。
想着他经常不走正门的样子,想着想着就笑了。
曾经,她受伤,他去看她。
他们两个都在主院,凌非本可以推门而入的,可他竟然是跳窗进来的。
当时,她问他,为什么不走门。
他竟然说,忘了。
忘了还有门这个东西的存在吗?
想想就觉得好笑。
随后初十又想了一些他们之间发现的事情。
那么纯净清透的男子,却有那样的传言,世人只知他的荣与贵,却不知他的哀与悲。
想着想着,初十的心绪飘远,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还伴随着噪杂的声响,她才如梦初醒。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跳得很快,每次遇到与凌非有关的事情,她就会如此。
难道……
她不敢往下去想,也没有再想,她今夜在这里等了他这么久,都没等到他。
此刻,她只想去见他,去看看他。
哪怕一个字也不说,只是抱抱他也好。
就像无数次那样,他站在窗前,她抱着他的腰,给他这世间仅有的温暖。
他曾说,初十,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其实她也想说,凌非,你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等初十顺着声音跑过去的时候,才知道,府里进了刺客,是冲着凌非来的。
管家正在安排人清理现场。
地上流了很多的血,在火把的照耀下添了几分诡异。
来犯之人已经抬走,皆身穿黑衣,明显是杀手。
初十躲在一边,看着老国公与国公夫人从那院子里出来,满脸的歉意。
随后是阿离出来与管家说了些什么,最后将院子包围的人都被撤走,阿离才转身进去。
空气中还漂浮着血腥味,很浓重,初十下意识的蹙鼻,眼见着四周的火光暗淡,知道众人都已走远。
她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径直向着那碧水轩走去。
今日她才听说,这里是凌非母亲在娘家时住的地方。
凌非小时候每每跟随她娘过来,也会住在这里,只是母亲故去后,他便再也没有进来过一次。
是害怕?
还是其他什么?
可不管怎样,就是因为不放心她在国公府,他来了,也住进了这个他躲了十五年的地方。
凌非,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
怎么可以?
我到底该怎么做?
说好的想让他幸福,可做的事却一再的逼他,让他面对过去,面对那些世间最丑恶的东西。
初十,你总以为你虽身在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可你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会计,不伤人也不骗人。
你自以为自己很干净,是好人。
可如今为了找出真相,却不停的逼他,让他见识这世间的邪与恶。
这,真的是正确的吗?
有这么一刻,初十想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他还有半年的命,那你就陪他半年。
好好的陪在他身边,一刻也不离开。
这样才不算浪费时间。
就如此刻,若是在他身边,她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他伤得重不重?
他有没有很疼?
而如今,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躲在一旁,看着那么多或虚情或假意的人,却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
她却只能等人潮散尽,黑夜遮住一切,才敢悄悄的去见他。
门,是虚掩着的。
一推即开。
初十刚跨过院门,阿离就掀了帘子走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阿离看她的这一眼很复杂。
是那种带着三分怨恨,三分庆幸,三分无奈,还夹杂着一分不安的眼神。
复杂至极。
她根本看不懂,也没有时间分析。
“爷,怎么样了?”
阿离见她急步而来,那担忧的神色一点也不掩饰,脚步错落间好几次都差点踩到衣角,好在她穿的是男装,不然非摔倒不可。
他收敛了情绪,摇了摇头将她领了进去。
屋子里,灯火通明,凌非正半倚在床柱上,眼眸轻瞌着,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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