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昨夜大姑娘投河了,早上尸体浮了上来,让官府打捞了。”
这么快?慕锦兮心里一跳。
她昨天刚刚吩咐了子初,没道理子初能在太子身边这么快就找到机会对慕锦然下手。
略略一思忖,慕锦兮就知道慕锦然和燕洵打得是什么主意。
找了个人顶替慕锦然,然后安个畏罪自杀的名头,慕锦然改头换面,再也不会有人关注到她,太子也不用为了一个罪人而得罪慕家。毕竟真说出去,慕锦然已经死了嘛。
“也好。”慕锦兮端起茶杯,看不出什么情绪。
慕锦然主动抛下慕家的身份,已经死了一次,慕锦兮更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大姑娘故意丢弃尔雅让拍花子得手的事情已经在外面传开了。”竹青紧接着道。
因为‘慕锦然’的畏罪自杀,京兆尹不得不加急先把关于慕锦然的案子给判了出来,毕竟人已经死,拿出个真相来他也能得个清净,把慕锦然院中审了后,不想干的已经全放了回来。
孙氏昨日还在头疼幼子的事情,霎时听闻女儿的噩耗,如遭重击,一时没缓过神来。
“然然那般听话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又怎么可能会自尽呢?”孙氏趴在老夫人的腿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夫人闭着眼睛,拄着拐杖一声不吭,一时也接受不了这种现实。
纵然慕锦然是从孙家抱养来的,可她们三房每一个人确实都是真心在疼爱她,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可她竟然为了能到三房来把自己的亲生妹妹丢掉。
这又是何等心肠?
怪不得每每到了孙家,慕锦然就颇为不安宁。
她们该怪自己眼瞎,还是该怪慕锦然骗她们太深?然而人已经不在了,她们又该去和谁宣泄自己的怒火和怨气呢?又该去质问哪个呢?
慕谨以蹬着小腿跑了进来:“祖母,母亲,阿姐人呢?为何我没有见到阿姐。”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下定什么决心了一般。
无论如何,慕锦然既然已经不在了,便不能让她再影响到宝哥儿。
“哪里有阿姐?”老夫人沉声道,“你没有阿姐,你在侯府的姐姐只有慕锦兮和慕锦焉。”
“才不!”慕谨以霎时委屈了,“我要找阿姐,那两个才不是我阿姐,不跟我玩,还欺负我。”
“哭什么!”老夫人捏着拐杖敲了敲地,“你莫不是癔症了,你母亲只生了你一个,哪里有什么别的阿姐?”
她要彻底抹去慕锦然的存在。
不能让人知道宝哥儿被慕锦然照看过,更不能让宝哥儿有一个心狠手辣的阿姐。
慕谨以呆了呆:“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都骗我,定是阿姐想逗我玩。”
说着,又蹬着小腿跑了出去。
老夫人看着慕谨以跑出去的身影,沉声道:“吩咐下去,从此以后,没有慕锦然这个人,任何人都不得提起,若说起原来从孙家抱养的那个姑娘……”
“娘!”孙氏大哭,慕锦然虽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却也是精心抚养长大,如何就这样了呢,“都怪我没教导好她。”
“她在来慕家之前便做了那等事情,可见从根子里就是烂的。”老夫人又闭上眼睛,恨铁不成钢道,“你又何必帮她担着这个呢。”
回答老夫人的只有孙氏的抽泣声。
老夫人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稳妥:“给孙家那边说一声,便当……便当尔雅是当年抱来三房,如今还回去了可好。不曾改名,也不曾记做嫡女,孙尔雅便一直都是孙尔雅。”
说之前寄养在她这里,总比慕锦兮说的去了什么旁的亲戚那里要好吧。
上京里都知道慕锦然的身世又如何呢?
她犯了错,又有几个肯反复提起的,而慕家想掩盖丑事、粉饰太平,这上京里诸多氏族自当会给几分薄面。从此白的说成黑的,黑的也说成白的,这样说个十来年,大家也就都当是真的了。
慕锦兮没想到三房如此果决,看尔雅给自己送来的信的时候还颇为诧异。
“但凭嘴皮子一碰,原来抱到三房的姑娘就换了一个人。”
长此以往,世间仿佛就真没有慕锦然这个人的存在了。到底是世外之人,这方天地也不太乐意容下她。
慕锦兮扯了扯唇角,却不知换了个身份的慕锦然是不是已经得意忘形了。
慕锦然在太子府蹲了两日,等来她‘畏罪自杀’和京兆府结案的消息,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她笑着看自己和太子中间的棋盘,不由恭维道:“所有人都会是殿下手中的棋子,没有例外。”
燕洵却没有他表面上那样闲情逸致。
他已经三天没有见到王皇后了。
这在以前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住在太子府,鲜少踏足后宫之中,便是去看自己的母后,也需要谨慎小心。然而,想要见到的时候,总还是能见到的。
第一日,他想带慕锦然入宫,但因为宫禁森严,终究放弃了。
第二日,他没有带慕锦然,自行入宫,还没走到中宫便被拦下,昭和帝找他,一是闻讯在济王府翻脸之事,而后便商讨国是,一直到了入夜都没去成中宫。
今日,竟是又没见到王皇后,却是王皇后被太后诏去。
他的这位皇祖母极喜欢清净,没有懿旨便是昭和帝都别想踏入寝宫半步,所以自己自然也不可能进去,只能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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