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二姑娘,贵妃娘娘请您到她车架上一叙。”
外面传进一个低低的声音,有些尖细,慕锦兮瞬间便分辨出是越贵妃宫中的内侍。
没错,此次前往江南,昭和帝连越贵妃都带上了。
他在皇城中坐不住,一年有四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大燕的大江南北,但鲜少会带着后妃宫眷,也不会这样兴师动众。
慕锦兮至今不知这位圣上为何会忽然想要巡查江南。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慕锦兮仔细净了手,这才掀开车帘钻出去,车边候了人要扶她一把,她却没讲究那么多,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麻烦公公了。”
越贵妃的车架紧随圣上之后,此时马车停下,诸多贵人们出来伸腰捶背,显然在那方寸的地方困的难受了。
而越贵妃马车中却半个人都不见出来。
慕锦兮踩着小凳上了马车,在车帘外问了安。
“快进来吧。”越贵妃的声音依然是那般悦耳动听,丝毫听不出已经三十有余,仿佛还是二八少女一般娇俏。
慕锦兮钻进马车,便看到越贵妃慵懒地倚在软垫上,面前摆着一小碟麦芽糖,纤细的指尖还沾染着一点糖色,舌尖细细舔着手指。举手投足都是魅惑……
饶是她是一个女人,也忍不住看得痴了。
“瞧你,发什么呆。”越贵妃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手腕搭在宫女身上才借着力微微坐起来。
慕锦兮微微低下头:“自是看娘娘姿容无双,难怪宠冠后宫。”
她这是说的实话,越贵妃这般国色天香,娇嫩鲜活,任哪个男人都不可能不心动。
越贵妃却是笑了笑,对这样的恭维并不精心,只是点着面前那碟麦芽糖:“你也莫要笑我,苦日子过惯了,便想着能天天有糖吃就很好,养成了习惯也就改不掉了。”
“娘娘真性情。”慕锦兮坐得端正,“谁说富贵了便不能嗜糖。”
“你这丫头,惯会说话。”越贵妃轻轻拨弄着手腕上的一串珠子,“本宫能有今日,都要多亏了皇后娘娘,她的恩德,便是结草衔环都还不清。”
慕锦兮脊背蓦然一僵,越贵妃和王皇后交锋的模样她历历在目,可不像是要报恩的模样。
越贵妃看慕锦兮实在拘谨,便笑了笑:“罢了,不说这些了。”
“本宫在马车中待的乏味,便想找人随意聊一聊,凤元那性子半刻都坐不住,想来想去便想到了你,不要嫌本宫占你时间便好。”
“怎会,臣女巴不得能守着娘娘呢。”慕锦兮说得极为客套。
“二姑娘可有在留意亲事了?”越贵妃又含了一块麦芽糖,唇齿霎时有些模糊。
然而,慕锦兮在听到对方的问话时,还是难免紧张了些。
“不曾。”她想了想,还是如实交代。
“你如今是圣上亲封的郡主。”越贵妃懒懒道,“亲事马虎不得,得是好好挑选一番才好,也不必非得瞅着高门大户,圣上如今有意开恩科,若是有青年才俊,并不是不能考虑。”
慕锦兮越听越诧异,最后几乎压不住自己的表情。
越贵妃竟是真的在聊她的亲事,而不是借机给四皇子拉好感度?
甚至将圣上准备开恩科这种还未广泛传出去的消息告诉她,当真是把她给搞糊涂了。
想着,她也没什么再避讳:“娘娘此意,可是陛下有心抬举寒门?”
越贵妃定定看了慕锦兮一会儿,将装着糖的碟子推开,瞥向两个宫女:“你们去看看凤元公主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这便是要屏退左右了。
见人走了个干净,越贵妃才缓缓道:“你是个聪明的,我也不瞒你,同那些寒门或是清贵之家联系越紧密,与你们越好。庆山侯深得陛下宠信,他自是不必担心什么,可他若不在了呢?”
越贵妃的话同慕锦兮的意思也差不多,总归是要早些准备起来。
“不敢欺瞒娘娘,臣女原是想若爹爹和刘大人的长女能促成好事,陛下也必能开怀。”
“刘善?”提到刘首辅,越贵妃皱了皱眉头,“他那长女……”
似乎想起来什么,但越贵妃并没有开口,只是摇摇头:“这个你先不要急,平日宫中有宴,也曾召她进宫,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越贵妃这便是和慕锦兮抛了真心出来。
慕锦兮却越来越奇怪,完全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得到越贵妃如此信任,于是话语之间她更是谨慎。
转而,越贵妃便又提起了别的事。
“本宫听闻,太子殿下自你那冰宴出来后,回到东宫大发雷霆。”
慕锦兮有一瞬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殿下被下人欺瞒,心情不好也是有的。”
“欺瞒?”越贵妃难得带了冷意,“再这样下去,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娘娘!”慕锦兮惊道,“小心隔墙有耳。”
“放心吧。”越贵妃摆了摆手,“这附近没有他们母子的人。”
可那到底是大燕的太子,便是让圣上的人听到也不好啊。慕锦兮有些紧张,与此同时,又有什么念头划过,纷乱的难以抓出一个头绪出来。
为什么越贵妃会一点都不在意,又为什么敢论太子是非?
“你这个傻丫头。”越贵妃无奈摇摇头,“不过也好,到底是人心叵测,越谨慎便会越安全。”
52书库推荐浏览: 弥枣 穿越重生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