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恶作剧。
夜里船已加速,而江中风大,慕锦兮又站在这艘船几乎顶层的位置,耳边是风声不停歇地呜咽,她更是被风吹得几乎走不动也站不稳。
她裹了裹衣裳,使劲拉了拉唯一一扇通往内舱的木门。
纹丝不动。
风太大,门又重,以她的这点力气根本不足够将这扇门拉开,哪怕多出一点的缝隙,也是废了九牛虎之力。
很快,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冲进去的那人也不知是不是将侍女处理了,竟然又折返。慕锦兮一直拉着门把手维持不倒,并未错过‘咯哒’锁门的声音。
真是……她的心沉了沉,苦笑。
“都是自找的。”声音霎时飘散在了风里。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点不当回事又极为好奇的心思,她根本不会跟着出来,何至于撞这么个事端,果然就该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
江风太冷,轻而易举吹透了她的薄衫。
她脑子里想得却是,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混到船上的,此时进到船中到底是什么目的,圣上会不会有危险?慕锦兮看看自己的手腕,瞬息便回忆起来,刚刚那人应该是个壮年男人。
在这个时候湿漉漉地出现在船上,不过有两个可能。
其一,这人从离开淮宁之时便依附在了船外,趁机爬上来就等着机会进去船舱。
其二,不期然从别的什么地方漂流到此地,然后上了这船。
若是第二点还好说,就怕是第一种那才是心怀不轨之人。
慕锦兮身体已经冷得不行,感觉整个人都僵了,而脑子还不停转着。这时候,倒庆幸自己出来前备了两手,无论是哪个发现了不对,也该能找到自己。
只是这顶层平日里便是眺望敌情的地方,但如今淮水太平,并没有水匪出没,这里也就鲜少有人上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想起有这么个地方。
她竭力找个背风的地方,心中念着自己的救兵什么时候能到。
别自己先被冻傻了。
另一边,尔雅好不容易才寻到被三五王公贵族拉着赏景吟诗的苏珩。
苏珩沉着脸听尔雅说完,不期然地抬眼看了下站在一旁的济王。
都是在这堆里长大的,谁还听不出来这里头有什么事?越贵妃虽然会觉得枯燥乏味,但因为出身不是那么好,在玩乐上很少有奢靡的时候,更懒得附庸风雅招人排什么舞曲,觉得无聊了便是拉着一帮夫人姑娘和自己一起打牌还差不多。
不过越贵妃的爱好,除了亲近的人倒是鲜少有人知道。
想来能出这馊主意的人是没想过慕锦兮是知道这点的,便随意捏了个借口出来想诓骗一番。而且就如慕锦兮自己说的一样,圣上也在船上,完小闹大了也不好看,阴谋诡计什么的就不必考虑了,肯定就是想将慕锦兮给戏耍一番。
没曾想慕锦兮都料到,还提前布下后手。派去找越贵妃那个,便是要越贵妃出面来敲打敲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来当由头的,而她慕锦兮也不是让人随意作弄揉捏而不知还手。而此番尔雅过来说是找苏珩,其实也是料到苏珩会和哪些人聚在一起,算是变相告个状,让人听听自家亲眷如何胡闹的。
这么爱用小心思作弄人的……济王当下脸都绿了。
“嘉敏郡主果真跟着去了?”想到自家妹妹不止一次同他抱怨过慕锦兮的事情,济王瞬间后悔怎么就没当回事。
闹得让越贵妃知道,那陛下也必然会清楚。他虽然是皇亲国戚,也得了颇多照料,但其实并没什么本事,在圣上面前实在是比不得庆山侯。嘉敏郡主是铁了心要让自己的妹妹吃下这一番教训了,滴水不漏。
此时竟不知,是该先回去教训妹妹,还是赶紧到越贵妃面前告罪。
“姑娘说……”尔雅的神色古怪了些,“她随意走走便好,不至于真委屈了自己受罪去。”
济王顿时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角不存在的汗水:“本王这便带着幼妹向嘉敏郡主道歉去。”
苏珩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多好看,他也知道慕锦兮不易,却不知竟然什么猫猫狗狗都敢寻她的麻烦,同样是郡主,莫非皇亲国戚就高人一等可以随意作弄人了?庆山侯府的门第比上京绝大多数的王府公侯都要高,怎么就总有人看不清事实。
这是慕锦兮没有上当,若是不知晓贵妃娘娘的喜好真跟着去了,岂不是白白遭一番罪。
他如此想着,也抬脚跟上了济王。
倒想亲眼看看,那昌平郡主该是怎么个负荆请罪的法儿。
谁知济王刚劈头盖脸训了昌平郡主一通,便见她红了眼眶:“慕锦兮?谁知道她去哪儿了!我的侍女都跟着她一去不返了,足足一个时辰未见到人。”
苏珩心头霎时紧了紧。
慕锦兮自来不是那种会刁难下人的主儿,说是跟着侍女走了,可目的也已经达到,待戳穿后自然会将人打发回来,如何会一个多时辰还未见人影?
紧接着,便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我家姑娘还没回房。”
尔雅是天真了些,却不傻,听济王说要拎着昌平郡主去道歉,又想着自家姑娘那般聪明,若是逛够了,肯定早早便回房,谁知回房之后竟然没见自家姑娘的身影,再一问隔壁的金桔,也说没听有动静。便紧张了起来,绾衣还在越贵妃那边没回来,她能想到的便只有苏珩,跌跌撞撞便到昌平郡主这边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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