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歹是无争界响当当的血煞魔君,怎会给你这食修当英雄的机会?”
语毕,他手中一抹赤色鲛纱一转,便把宋丸子和江万楼捆在了一起,扔到了他们从远岛带来的海渊阁法器之中。
施展法力将那小小的护罩推出去,宿千行看着无数黑色的触角正在击碎他的禁制和云渊冥火缠斗在一起,皓白如雪手中又出现了一对红色的匕首。
远去的宋丸子只看见一点火红的影子被乌黑的云渊映衬得无比渺小,却如一点细弱火苗,万不肯熄灭。
“你说过你是坏人的,骗子。”
一直退出去三百多里,宋丸子身上的鲛纱猛地一松,软软地落在了地上。
赤红着双眼的女修士单手拿着大黑锅把袭来的魔物都打飞,转身却见趴在地上的江万楼动了一下。
“它出来了。”
江万楼嘶哑着嗓子说道。
缓慢地爬起来,他的双眼已经彻底变成了灰白色,脸上是不健康的青白。
看着宋丸子,他歪了下头,脚下一个踉跄,却还趴着往云渊的方向而去。
“它在找我,我也要,吃了它。”
还不等宋丸子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他手中抓着宋丸子放在一边的酸菜肉末饭团子,口中发出一阵尖啸,往云渊的方向又冲了过去。
即使那魔物已经被江万楼削弱了不少,宿千行也不过躲过了它的几次攻击而已,江万楼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接住宿千行仰面落下的身体。
看着宿千行身体里冒出来的黑色煞气,江万楼手臂一松,任由他落进了海中。
“煞气太深便要用灵气对冲,是死是活,只看命数吧。”
抬起眼睛,他直直地扑到了那魔物身上。
两个大魔物打得天昏地暗,旁边的魔物们尽数逃难而去,云渊是极东之地,他们奔逃的方向就是往西而去。
……
宋道友和江师伯已经走了五天了。
这五天里,无争界的煞气竟然没有变的更浓,可灵气还在日益减少。
想要阻止一方世界堕为魔界,何其艰难。
越来越多的修士身死之后却神魂犹在,他们一日比一日更加疯魔,要是不能清去煞气,早晚会变成魔物。
“除了清去煞气之外,还有另一个办法。”
无人处,明于期对郁长青说道。
郁长青的脸在瞬间苍白了起来。
在别人的眼里,明于期是无争界第一高手,长生久首座,可在郁长青的那双上察天机下观气运的眼中,看见的他却是一团漆黑——只有死人,在他的眼里才是黑色的。
从几百年前的第一眼,就是如此了。
也正是这黑暗,让百思不得其解的郁长青把这个孤儿带回了长生久,从此,他便多了一个乖巧的小师弟。
“诸人死我死,我死,则诸人生。郁师兄,我修阴阳轮回之道,是天命注定,也是我心中所盼。”
“首座,不,师弟,这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明于期慢慢摇了摇头。
“世间没人比我更懂生死为何物,无需铺垫和等待,死便来了,可想要生……我们要付出越来越多的代价。人力有尽,我想把我能做的做完。”
“做完?你做完了,我从哪里再找一个明于期给蔺姑娘?你让我怎么告诉她,我那个首座兼师弟命中注定有殉道于灾劫之日?他死于此劫是应该?”
听见蔺伶的名字,明于期的眉梢眼睛都舒展了开来,尽管这时间极为短暂。
“能与她相遇相携,得了三年快乐时光,已经是我得天之幸。郁师兄,要有来日,请你告诉她,我……在战中顿悟,又去转生死轮回,这一次怕是几百年才能回来,让她别再等我了。”
“这谎……撒得我心慌。”
明于期垂下眼睛。
“待过了几百年,情淡之后,你再告诉她,我转度生死失败,已经道消殒身了。”
这便够了吧,让你记得我几百年,又为我难过那么一点儿……自我知道我有殉道之日起,我竟不敢再奢望这世间还有人能穿过人流,把一盏春风酿酒让我灌下。
只是这份感情,终究……
明于期缓缓走进临照城的地下,轻声说:“还要劳烦郁长青长老为我护法。”
恰在此时,巨大的钟声回荡在海上。
“明首座,魔潮来袭!”
万魔疯涌而来,无数修士血战于海疆,可越是想要竭尽全力,越是感到周身无力。
灵气消退,煞气充斥,用尽全力却不得补充,往往在用尽全力那一刻,便被魔物撕成了碎片。
看着一个与自己曾携手作战的修士葬身于魔物嘴中,已经力竭的荆哥大喊一声,手中的铜铃砸过去,却没有将魔物击杀。
嘴里吃下一颗补灵气的丸子,他揉身又冲了上去。
力量,力量……要是让我体内多有一分灵力,我就能、就能再多杀一个魔物,少见一个人死在我面前。
拼杀到视线都模糊了,荆哥浑浑噩噩之间,怀着对灵力的渴求,竟然逆行了修行功法,手中一击,居然将一只魔物打飞了出去。
在他身边同样血战的人松了一口气,正想夸他一句,却看见荆哥的眼角和耳朵里都在流血,周身更是有令人感到不安的力量在变得强大。
“他、他堕、堕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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