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宗之前那一任掌门并不是现任掌门的师父,甚至也不是师兄,而是他的师弟,二百多年前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把掌门之位交给了现任掌门,现任掌门之前连个弟子都没有,两袖清风,一心修道,当了掌门之后也不怎么管事,只是收了两个资质不错的底子,这两个弟子一个把持内门丹堂,一个掌管戒律院,大概都把自己当成了落月宗的下一任掌门。
“我师父一收了我,我那许幽师姐就对我可好了,天天给我送丹药。我那个叫云弘的师兄在人前也对我不错……”
一个才刚练气的小师弟,恐怕百年内都对这二人的地位毫无威胁,他们自然愿意拉拢于他。
王海生呢,长了一副憨厚模样,其实脑袋的小算盘拨得震天响,嘴甜喊两声师姐师兄又不会掉块肉,有便宜就占,要他干点啥就装傻,在这斗法的两人之中活得很是滋润。
半个多月前,他在这院子里吃了两块石菌子就进阶了练气二阶,回去之后自然瞒不了其他人,师父和许师姐自然是夸他天资过人,那云师兄嘛……
“之前有几个师兄都看着跟我挺亲的,结果,嘿嘿嘿,这次我回去,他们都拐弯抹角问我是不是有了什么奇遇啊,比如试炼场里有点儿啥。他们不说试炼场我还想不起来,其实我测灵根之前就见过云师兄了,他想教训什么人,结果被长生久的人反过来教训了,那时候他直接捆了落月宗里两个人走,说不定就是那俩人偷了什么东西藏试炼场了。”
用带着香茅草气味儿的草叶将牛肉扎起来放进锅里小火煎着,宋丸子没抬头,脑海里在想着当日将灵气灌入她身体的那块“问道石”,如果说那试炼场里真有值钱的东西,大概只有那个了吧?
“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回答什么?我是掌门亲传弟子,我六品五行灵根,他们问我什么我都答?哪有那么好的事儿?”王海生哼了一声,敲了敲大黑锅,“姐姐,我上次就想说了,你这锅怎么越来越丑了?”
幸好这锅里的几团灵火都没有灵智,不然王海生现在已经被它们合伙烧死了。
年轻男人对着锅里的肉擦了擦口水,接着说道:“我跟他们不欢而散,第二天,就有两个人受了重伤,还说是有人半夜跳进他们房间把他们打伤的。姐姐,我觉得这肉能吃了!”
等不及宋丸子答应,他已经伸出手去捏着草叶的一角,将一块肉香满满的牛肉拎了上来。
刚刚跟王海生发生了不愉快,接着就被人打伤,用的法器还跟王海生所用的相似,自然而然地,就有人认为是王海生所为。
可这一场纷争,结束得却极简单,因为那天夜里王海生这个“凶手”跑去青灯崖找蔺伶长老,正好碰到蔺伶长老给悦容峰的卢长老行功疗伤,又有卢家族人在青灯崖闹事,喊着卢家大少爷被落月宗弟子欺负了,求卢长老做主。
王海生这个“欺负人”的“罪魁祸首”主动站了出去,跟卢家人理论到了半夜,那是整个青灯崖还有悦容峰的几位管事都看见的。
“唉,所以打伤了同门这事儿没我的份儿,可我跟卢家起争执的事情就让我师父知道了,他让我解了那卢老大的禁制,又让我少下山,我是等他又闭关了才出来的。”
嘴里嚼着牛肉,王海生深吸了一口气:“要是这时候有酒就好了,我有个族叔,可会酿酒了……”
酿酒!?
宋丸子一把抓住了王海生的肩膀,将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姐姐?”
“你会酿酒么?”
“要说该怎么做,我是都知道,可是我自己没动手过……”
“知道怎么做就够了,你看看我这些哪个能当曲来用!”
躺在地上的周妍儿悠悠转醒,鼻尖萦绕着似曾相识的气味,模模糊糊中,她看见了一个极其貌美的女子正纠缠着一个年轻男人。
“砰!”王海生闪躲不及,是宋丸子手中一个蓝色的阵法闪过,才让他免于被法器所伤。
“男人!没个好东西!”被他辛辛苦苦背回来的那人恶狠狠地瞪着他。
……
今天大概是个听故事的好日子。
看着锅子里咕嘟咕嘟炖的羊肋排,宋丸子这样想着。
在王海生那儿听了一耳朵的师门内斗之后,她又从这自称叫周妍儿的女人嘴里听来了一个世家恩怨。
周家曾有两个兄弟,老大修为平平继承家业,老二天资出色,进了落月宗之后很快就成了筑基修士。为了和自己的弟弟打好关系,那周家老大就张罗着给自己弟弟找个道侣——一位同样出身小世家的练气期女修。
这世间绝大多数的法修都清心寡欲,自然也不会娶妻生子,可是出身世家,本就对家族繁衍有一份责任在,各个家族也都有些“生子秘技”。
那女修很快就怀孕了,十个月后生下一个男孩儿。
过了两年,外出游历的周家弟弟遇险身亡,却有一个锻体境的女体修带着一个男孩拿着他的信回到了周家。
周家的这个弟弟,就周妍儿的爷爷。拿着信进了周家的那个孩子,就是周妍儿的父亲。
周妍儿的奶奶和父亲是最后见过她爷爷的人,回了周家,他们便拿出了几件法器和丹药送给了族里,也十分识趣地自认是周家旁支,不与那世家出身的女修和孩子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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