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在后世看来不敢置信的价格,在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因为这年月家家都不富裕,每个月工资差不多都是可丁可卯的花用,有人口多的人家,月底还得借个三、五块钱把日子过了,月初发工资在还给人家,这种情况下家家基本上都没用闲钱,谁还有心思去买那些不能吃不能用只能摆着看的古董。
需求少价格自然就不会太高,这就直接乐疯了过来淘宝的孙骈。
因为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专业知识,所以孙骈淘宝的时候严格遵守着三个原则,第一就是眼缘。
首先那个东西得能让她一眼看中,这样不管是对是错,至少这件东西是她喜欢的,千金难买心头好,只要自己喜欢就不算亏。
第二就是价格,孙骈将自己的心理价位严格定在二十块之下,二十以下的东西,只要自己喜欢那就买,二十块以上了,感觉不对就放下,除非特别喜欢,感觉又对,她才会考虑给出二十块以上的价格。
第三就是她刚才说过的感觉了,这个太虚幻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举个例子吧,如果一个人总喝真的茅台酒,那么当他喝到假酒的时候,一口就能尝出来味道不对。
孙骈现在就有这种感觉,虽然不是所有,但有的东西她上手之后就会觉得别扭,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舒服,你让她说东西哪里不对,她是说不出来的,但这种东西她就绝对不会买。
本着这三个原则,孙骈在玉渊潭的地摊上混的兴高采烈,时间一长有些包袱斋的老板们都认识她了,遇到可能是她喜欢的东西,还会专门给她留一下。
有看她小姑娘一个,又懂事又谦虚,空闲的时候还乐意教她一些粗浅的东西,这让孙骈受益匪浅。
现在孙骈可不仅是周末的早上才会过来,基本上每周二和周四,她上午课都少,趁着这个时间,赶早她是一定会过来的。
逛地摊包袱斋的后果就是孙骈存折上的存款数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而她学校柜子里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却在慢慢增多,寝室内的其它室友都很奇怪,班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开始收集那些没用的老物件了?
别人理不理解没关系,孙骈她自己乐在其中就行,而且她发现,买古董比藏黄金更加保值,而且这些东西现在不打眼,她锁在柜子里也不用太担心。
唯一比较难办的就是钱越来越少,为了弥补一下存款,孙骈不得不挤出一些时间来写写短文章,赚一些稿费想要补贴一下。
然后她很快就发现没啥用,因为赚过来的那些稿费很快就又被她花了出去,变成了她柜子里的各种老物件。
幸亏她上个学期再度获得的特级奖学金发下来了,捏着到手的那几百块钱,孙骈总算是安心了一些。
这一天,孙骈上午课少,一早她就骑着自行车,兴冲冲的来到玉渊潭门口开始逛地摊。
这边的古董地摊只在早上八点之前才会有,因为八点之后该上班的人就都上班了,这些摆包袱斋的老板们要是不收摊离开,就会有胳膊上带着红袖箍的家伙们过来撵人甚至收东西。
孙骈正在一位熟人的摊位前看东西,这位老板主营的物件是瓷器和杂项,所以在他的摊位上除了一些瓶瓶罐罐坛子碗碟之外,还经常能够看到一些精巧的小玩意,这些小东西尤其得孙骈的喜欢,她这几个月她大约在这位老板的摊位上买了四、五次东西了。
孙骈在挑东西的时候,后面还有人在等,古董行当的规矩,两个人若是看上了同一样东西,先上手的先看,在他没有把东西放下之前,后面等着的那位都不能开口问,更不能碰,只有等生意没谈成,前面的人将东西放下,后面的那个人才能拿起来和老板谈。
孙骈正在看的是一块砚台,作为文房四宝之一,砚台在古代文人的书房中有着很高的地位。
她现在正在看的这方砚台,长方形一侧是研磨墨块的转台,另外一侧则雕刻着松柏等纹饰。
东西看起来倒是器物规整,墨台那边有使用过的痕迹,松柏纹饰雕刻的也很漂亮,总得来说还能算的上是一方集实用价值和观赏价值于一身的好砚台。
但是孙骈将那方砚台拿在手中半天,左看右看的就是觉得别扭,而且摸起来的手感也不太对。
在她观看砚台的时候,那位包袱斋的老板还一直都在推荐:“小孙,看中了没有?这可是正经的端砚,别处都不好找,我昨天刚入手的,今天你是第一位客人,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实诚价。”
孙骈摸着手中那方砚台,怎么都感觉手感和摸姥姥家那方端砚不一样,犹豫了一下她开口:“童老板,这东西我看不好,就不问价了。”
说完孙骈将东西放回原位,这是放弃购买的意思。
她刚把东西放下,后面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就拿了起来,这是规矩孙骈没啥好说的,就在她起身想走的时候,却被那位正在看东西的人给拉住了。
孙骈扭头一看,顿时惊讶的说道:“舒阿姨,您怎么在这里?”
拉住孙骈的人正是侯建军的母亲,这位小麦色皮肤,笑的很慈和,看起来就如同一位普通家庭妇女的北大考古系教授拉住孙骈的手说道:“小骈,是这样叫你没错吧?先别急着走,阿姨看看东西。”
舒女士说完,就仔细的端详手上的那方砚台,几分钟之后她才开口问:“老板,东西怎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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