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难宠_朱轻【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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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元秀退无可退,整个人都僵住了,「卫公子,请您自重一点!」
卫旬一手撑在树gān上,一手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说,为什么不想嫁给我?」
程元秀吃痛地皱眉,「你……你不是也不想娶我吗?」
卫旬怒道:「如果我想娶呢?」
程元秀被他捏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抬手去推他,「那我也不要嫁……你放开我!」
卫旬倾身往前一压,直接将她的手臂夹在两人之间,他的鹰眸几乎要喷出火来,「程元秀,老子救了你两次,两次,怎么,两次的救命之恩都不能让你以身相许?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个十八岁还没出阁的老姑娘吗,又是个庶出,你神气什么!」
他的话句句都戳在了程元秀的痛处,她的两臂被他压着,下巴又被迫抬起来,本来就难受至极,如今心口又被他戳了几刀,当即就红了眼圈,「没错,我年纪大,眼睛不好,还是……还是庶出,所以我就不该有自己的喜恶吗?就必须要任由你们的摆布?凭什么?!我就是不要嫁你做妾,就是不要!」
卫旬一见她要掉眼泪,语气一缓,「做妾怎么了?有很多女人都……」
程元秀截断他的话,「有很多女人都巴不得去做你的妾,对不对!」
卫旬拧眉,「你……」
程元秀继续打断他,「可我不是那种女人。我娘就是妾,难道我也必须去做妾吗?」卫旬想反驳,「可是……」
程元秀打断了他,「若是如此,那我宁可不嫁!我这一生……」
卫旬真是要怒了,还让不让他说话了?一怒之下,他俯首吻住了那张滔滔不绝的小嘴,捏着她下巴的大手转而箍住她的腰,长舌霸道地在她的蜜口中攻城掠地,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生了气的缘故,卫旬的慾望有些失控,长袍下的坚挺已经冒了头,硬邦邦地抵在程元秀的身上,他的呼吸粗重,真想要立刻把程元秀这块点心给吞了!程元秀被他的攻势吓到,在察觉到顶在腿间的那根东西,更是惶恐不已。
她憋了一口气分开齿关,然后用力地一咬,卫旬的眸子瞬间瞠大,闷哼一声之后立刻放开了程元秀。
他退开几步,抹了把唇,结果看到一手的血,「你……」
还没等他发火,就见眼前寒光一闪,程元秀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把匕首来,此刻正端着匕首抵在自己的颈间,她一脸的红云似乎都烧到了眼睛里,唇间染着血,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qiáng烈的决然之意,就仿佛这满地的梅瓣,沁血般嫣红。
卫旬心惊,「又来这招?」
程元秀微微发抖,「即便我身分低微,也不能任你轻薄侮rǔ!」
卫旬浓眉打结,盯着她手里的匕首道:「程元秀,你宁愿死也不肯嫁给我?」
程元秀深吸了一口气,「是。」
卫旬抬眼看向她,脸色yīn沉,「如果我一定要娶呢?」其实他本无意娶她,可见她如此决绝地不肯嫁给自己,他反而非娶不可了。
程元秀握着匕首的小手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脱口道:「我为了不做人妾侍,装了三年的瞎子,所以你觉得若是你要硬娶,我又能做出什么事来?!」她微扬着下巴,将脖子往刃上又送了几分,隐忍许久的泪珠终是扑簌敕地落了下来。
卫旬瞠大了眼睛,「你是装的?」
程元秀咬唇,尝到了一丝腥味,犹豫片刻后索xing大方承认,「是。」
卫旬显得很不可思议,片刻后又觉得恍然大悟,怪不得在寺庙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怪不得她刚才那么jīng准地把纸条塞到他手中,怪不得她的眸子根本亮得不像盲人,原来她根本就不是瞎子,仅仅是因为不想为人妾侍,她竟然做到了这一步?饶是粗心如卫旬,也难免会揣测她到底是在程府吃了多少苦才会出此下策。
卫旬的震惊中突兀地钻出愤怒来。
程元秀没发现他的异样,她的眼泪越流越多,握着匕首的手开始发抖,声音也低了下来,「小女夙愿,还……还望卫公子成全。」
卫旬看着她抖得仿若风中落叶,脸上的红晕已经悉数变成惨白,眼中的怒火化作热泪滚滚而下,整个人脆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卫旬目光沉沉地瞧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阵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目光自匕首滑到她的脸上,忽而没头没尾地问:「你的脸是被人打伤的?」没等程元秀开口,他又说:「刚刚在花园,也是程元珠推倒你的?」
程元秀一愣,并没有回答,不过卫旬已经大致猜到答案了,他眉心几乎皱在了一起。
虽说他本无意娶程元秀,但对方被他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即便不娶也算是半个他的女人,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女人竟被别人如此的欺负,这教他如何能不生气。这个女人曾打他、骂他,连他都还没对她动手,何时又轮得上别人了!
卫旬咬牙切齿地说:「好!」
程元秀不知道他这个「好」字是什么意思,仍是浑身僵硬地看着他。
卫旬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娶你为妾的,你等着。」说完气势汹汹地拂袖而去。
程元秀呆了一呆,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落地,她脱力般瘫坐了下来,已经冷汗涔涔的背无力地贴在树gān上。
【第五章】
窗外絮雪纷飞,窗内人影独坐。程元秀托腮坐在窗棂前,垂眸盯着棂上的积雪,心不在焉地用手拨弄着。
沛玉看着她冻得发红的指尖,「小姐,这样开着窗容易受凉,不如我们把窗子关上吧?」
程元秀不语,算是拒绝。
沛玉叹了口气,片刻后从她身边走开,再出现时手中多了一件大氅。她轻轻地提起大氅举到程元秀的身后,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之后,才披到她的肩上。
程元秀自己拢了拢大氅,「沛玉,你有没有觉得房间里闷闷的?」
沛玉眨眨眼,「闷?没有啊。」开着窗怎么还会闷?
程元秀摇摇头,「我觉得味道不好。」
沛玉疑惑道:「是不是今日焚的香不够?奴婢再去取一些来。」
程元秀又摇头,「焚多少香都是一个味道。」
沛玉这下没办法了。
☆、第十一章
「你去浣花苑折些梅枝来吧,cha在花瓶里摆着,闻起来或许还会好些。」程元秀换了只手托腮,「记得摘花苞多的,这样才会多开些日子。」
沛玉领命离开,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听着房门被阖上的声音,程元秀长长地出了口气。
自从和卫旬摊牌之后,她就觉得感觉很奇怪,明明事qíng已经得到了解决,卫旬答应不娶她为妾,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头竟会觉得空落落的,难道是因为自己曾被他轻薄的缘故吗?她被他轻薄,本该让他负责的,可却求他不要娶自己,这种事本来就很奇怪吧?所以她整个人也会变得怪怪的。
程元秀看着窗外的细雪,脑中经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他就像是一座冰山,高大又令人捉摸不透,身上的每一处都像冰石一样有棱有角、寒气肆意。可当他搂着自己的时候,却又变成了一座即将爆炸的火山,坚硬而滚烫,烙铁般的肌ròu压着她时,仿佛能将她融化。
一想到那几次的接触,程元秀的脸又开始发热,她觉得好像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心,挤出了一股难以言语的酸涩。
这时,本该去折梅花的沛玉又回来了,又惊又喜的声音打断了程元秀的思绪,「小姐、小姐!」
程元秀拢眉,「出了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沛玉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身边,似乎是一路疾奔而来,「小、小姐,出大事了!」
程元秀心不在焉地问:「什么事?」
沛玉的声音里似乎都要逸出得意来,「卫公子来府上悔婚了!」
程元秀丝毫不觉得意外,心中的烦闷又多了一层。他应该是来声明不会迎娶自己为妾的吧,不过她倒是对于沛玉的惊喜态度很诧异,忍不住偏头看她一眼,奇怪道:「他来悔婚,你怎么这么开心?」
沛玉道:「卫公子决定只娶一个!」
程元秀更奇怪了,「我知道啊,他要娶四妹。」
沛玉用力地摇头,「不不不,他是要……是要娶小姐为妻!」
程元秀霍地从窗前站了起来,「什么?」
此时,程老爷的房间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程老爷和卫旬坐在主座上,大夫人反而站在程老爷的旁边,夫妇俩的脸色都极为难看,一脸的敢怒而不敢言。旁边的卫旬穿了件墨蓝色的长袍,领口上的一圈狐绒裹住了他方正的下巴,他单臂架在桌案上,坐得歪歪斜斜,却是挡不住的气势沛然。卫旬一下一下地扳着指节,发出令人心颤的喀喀声。
而在主座下面,坐着哭个不停的程元珠,还有低头不语的玉姨娘。
他们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明明昨天卫旬还和侯爷一起来登门拜访,怎的今天一来就忽然变了脸?可是卫旬的xing格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乖张易怒,他临时改了主意也是常有的事。
但大夫人却不甘心,忍不住说:「珠儿是我们程家的长房嫡女,是我和老爷的心肝宝贝……」
卫旬冷冷打断她,「既是心肝宝贝,那你们就自己留着吧。」
大夫人忍下怒火,「贤侄,你可不要被贱人迷了心智。」听到贱人二字,卫旬脸色一变。
大夫人继续不怕死地说:「况且咱们两家的婚事人尽皆知,你也要顾及侯府的……」
卫旬忍不住拍案而起,「聒噪!」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程元珠苍蝇一样的哭声一直萦绕在耳边,让他根本没法好好思考,于是在开口前,他恶狠狠地朝程元珠看去,「再哭我就把你的耳朵割下来装茶叶!」
程元珠硬生生地把哭声给憋了回去,吓得脸色苍白。
程老爷听他说得过分,很是不悦,「贤侄,你今日大闹程府,侯爷他可……」
卫旬眼风一扫,「你也闭嘴。」
连续几声狮子吼,终于让屋子里彻底地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站在中央满脸戾气的卫旬,谁也没胆子去招惹他。
「成亲的是我,我想娶谁就娶谁,关你们屁事?!」卫旬睨视着众人发了话,「我要娶程元秀,你们只说行与不行吧。」
大夫人自然不会答应,「这……」
卫旬直接打断她,「程元秀的清誉已经被我毁了,她只能嫁我。」
可大夫人又怎么关心她的清誉呢?她这一辈子嫁不出去才好呢。
卫旬似乎看出了她的盘算,冷笑道:「若是这件事閙得难堪,你觉得程家的其他女儿还能嫁得出去吗?」他一手扯过被下人捧在手中的墨狐大氅,猛然在空中抖出一抹黑花,而后稳稳地搭于肩上,「如果我娶不到程元秀,那你们的宝贝珠儿这辈子也别想再嫁人了。」在他大步离去之际,程老爷急急道:「我们答应!」
卫旬的手段全城的人都清楚,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反正都是程家的女儿,嫁哪一个都一样。而大夫人听过卫旬的威胁,也不得不消停了下来,她虽然很想让程元珠飞上枝头,但也不想因此得罪了卫旬,若是他真的用了什么手段让女儿再也嫁不出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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