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东珠责道,“这丫头现在越来越厉害,数落起我来,也这么一套一套的。”
宁香年少老成地叹了口气:“主子啊,说句实在话,您这性子也不怪春茵姐姐说您。一天一出戏,跟在您身边,我们这些人,还真是成天提心吊胆的。您是没看见昨日皇上那脸色,像是要把苏云姐姐和云姑姑拉下去痛打一顿才能解气。”
“啊?皇上来过了?”东珠略感意外,目光向外面瞄去,却又没见龙袍的影子。
“主子肯定不知道,您是皇上从储秀宫抱回来的!”宁香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还一脸的幸福劲儿。
东珠听了,越发纳闷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人也忒奇怪了,就会趁人不清醒时占便宜。现在我醒了,他又到哪里去了?”
云姑淡然一笑,便从旁边的小桌上端了碗五仁粥递给春茵,春茵一边喂一边说:“皇上在这里守了两日,现在这个时辰自是上朝去了。”
“两日?上朝?”东珠很是意外,探起身子朝窗子看去,果然晨光初现,不似晌午,越发疑惑起来。
苏云在东珠身后垫了厚厚的靠枕,又伸手将她一头乌黑蓬乱的秀发挽了个寻常的样式,“主子自那日在储秀宫晕过去,到现在已过去了两日。”
“啊?”东珠难以置信,“我觉得才睡了一会儿,怎么就过去两日了?这芝麻与白果和鸡肉在一起,难道这么大的毒性?”
此话一出,屋里倒立时安静下来。
苏云只顾着为东珠梳头理妆默不答言,云姑借口到外间去挑选衣裳,春茵将汤碗撤下,只剩下宁香一人端着漱口水静静看着东珠。
丫头们不同寻常的表情,让东珠认定这两日一定又生事端:“有什么事直接说不来,不要瞒我。”
宁香苦了脸:“就我年纪小,每次有苦差事就让我担。”
“宁香,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东珠越发着急。
宁香低着头,呢喃着:“主子还是别问了,如今主子在病中,要安心静养,储秀宫的事就不要再管了。”
“储秀宫?”东珠猛然觉醒,是了,发生这么大规模的秀女中毒事件,别说自己只是皇妃,就是皇后也捂不下,想来这事情太皇太后一定知道了。自己昏迷之前,虽与孙之鼎联手查清毒源,但并没有来得及往下去查是谁下的毒,难道是?
“储秀宫秀女中毒一事,现在是宫正司在查吗?结果如何?到底谁下的毒?”东珠催问。
宁香绷着脸:“不是宫正司在查,太皇太后发下话来,这事交由皇后处理。”
“皇后?”东珠略有意外,赫舍里刚刚有孕,应当好好静养,如今却让她来查办这起案子,按理说不通啊。
“所以这事现在皇后在管,主子就宽宽心,撂开手吧。”春茵端了一碗黄澄澄的药汤入得室内,“这是孙院使亲自熬的药,叮嘱娘娘一醒来用过粥点之后就要赶紧服下去,奴婢刚刚温了,现在喝正好。”
东珠盯着春茵,见她神情间似有恍惚,仿佛刻意隐瞒着什么,又见她与宁香暗中递着眼神儿,越发觉得不好,便腾的一下掀开被子,想要下床,不料这腿上却觉得麻酥酥的,使不上力气。
“主子这是要做什么?”春茵与宁香赶紧上来搀扶。
“你们不告诉我实情,我就去储秀宫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东珠一脸决然。
春茵与宁香对视,春茵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宁香只得老实回道:“皇后娘娘派人细细查检,很快便查到,这白果粉是秀女董氏所藏,黑芝麻粉是易氏研磨的。”
“董氏?”东珠心中微微疑惑,董氏是这届秀女中的绝色,性情又好,才学也出众,这几日在储秀宫里待选,就数她人缘最好,从不与人发生嫌隙。而这易氏则是以舞艺精湛绝伦而著称,她二人都是这届秀女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完全可以轻易被选中,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相较之下,那中毒的瓜尔佳氏、那拉氏等人虽也出众,但根本不会影响她二人,东珠觉得疑云迭起,不禁喃喃低语:“怎会是她?”
“怎么不会是她,卢嬷嬷搜出来以后,这董氏也亲口承认白果粉是她从家里偷偷带出来的!还有那易氏,也招认了。”宁香接了一句。
“招认?”东珠对这个词很是敏感,“卢嬷嬷等人可是对她们用刑了?”
“这个倒是不知。”宁香想了想,“还有那个西鲁克氏。”
“她?她怎么了?这事与她又有什么相干?”东珠越发惊愕。
“据董氏与易氏供认,她们虽带了白果粉与黑芝麻糊,但都是为了养颜美容用的,没有把这两种东西掺在秀女们的饭菜里,是西鲁克氏偷了这两种东西,下入瓜尔佳氏几人的汤碗里的。”宁香一五一十将从宫正司听来的消息告诉东珠。
东珠听完,面色大惊。
东珠绝不相信好友阿珲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阿珲已打定主意一门心思想要落选,实在没必要去给其他秀女下毒,可这易氏与董氏二人与阿珲也没有什么冤仇,照理说也不会胡乱攀扯。
东珠这里心烦意乱,只听外间屋里云姑姑的声音响起:“仁妃娘娘金安!”
话音刚落,仁妃便已经入了内室。
“今儿看着气色比昨日好多了。”仁妃走进来,挨着东珠坐下,细细打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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