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珠心中一沉。
好个聪慧的女子,不过殿上寥寥数语,就已断定皇上不是她的知音。
皇上想了想,暂时没表态,这一班秀女太过出色,费时甚多,顾问行不由得向皇上提示,还剩下最后一名秀女石氏。
石氏体态轻盈,眉目清秀,肤白如玉,静静地站在那里如角落里悄悄绽放的一株合欢花,清新淡雅,冷香迷人。
这石氏没有报任何才艺,但是秀女名册中写得极清楚,她出身汉军旗,最重要的,她是恪太妃石氏的侄女。
对于恪太妃,皇上没有太多印象,只知道按照规矩,前朝皇妃的直系亲属如遇选秀,是可以照顾直接经过初选、复选进入御选环节的。
眼下不管是为了满汉一体,还是为了体恤在不明火灾中无辜枉死的恪太妃,皇上都打定主意,留了牌子。
于是,这一班,便是大清选秀以来结果最好的一班。
西鲁克氏被指为裕亲王为福晋,杨氏与瓜尔佳氏为侧福晋,兆佳氏为贵人、那拉氏与石氏为答应。
结果一出,众人哗然。
而第一个跳起来的,便是瓜尔佳氏。
第一百二十六章 瓜尔佳氏的美梦
鳌拜府中。
弟弟穆里玛、亲信玛迩赛、侄子塞木特与遏必隆等人聚在书房,众人神情义愤,穆里玛更是大发雷霆:“大哥,小皇帝这是明摆着给咱们瓜尔佳氏难堪,当初青阑原本就该留在宫里当贵妃,到了却嫁了兰布那小子。咱们心中有恨,但好赖青阑还是个郡王妃,便暂且忍下。可如今越发欺人太甚,让咱们依阑当个侧福晋,这脸打得也太狠了!”
玛迩赛哼了一声:“就是,更可气的,那嫡福晋若是大富大贵椒房勋戚之家也就罢了,偏是明安图家的丫头,一个二等侍卫的女儿,京里连所像样的宅子都没有,凭什么指她当嫡福晋?皇上这是将咱们奚落到家了。”
塞木特瞅了瞅鳌拜,又瞧了瞧遏必隆:“听说这西鲁克氏与你家大格格昭妃娘娘私交不错,这次她能被指婚给裕亲王,想来也是昭妃娘娘的功劳?”
塞木特此语一出,众人皆瞪着遏必隆。
连鳌拜也愤愤道:“这东珠,年纪越大越不明事了,哪头亲哪头远,她不知道吗?那依阑是谁?老夫的亲侄女。跟她好赖也算是姐妹一场,怎么不知帮衬着自己人,反而去帮一个外人!”
遏必隆眨了眨眼睛,目光扫过众人,又盯上鳌拜:“若能得宠,嫡庶有什么区别?你们诸位家里,最宠的可都是嫡福晋吗?”
这一语,倒把众人问住了。
鳌拜想了想:“嫡庶倒也罢了,没留在宫里总是可惜。”
遏必隆不以为然:“进了裕亲王府,其实才是正途!”
“怎么说?”鳌拜不明。
众人也是疑惑。
遏必隆只看着玛迩赛:“如今你在户部的差事,可还顺心吗?”
“你这个老家伙,人家说着东你偏去扯西,什么意思?”鳌拜不解。
玛迩赛却恍然明白:“遏公的意思,玛迩赛明白了。当初户部尚书之位,我与玛希纳相争,最后皇上碍于鳌公的面子,虽将差事赏给我却留了伏笔。咱们原以为能称心如意将户部事务牢牢抓在手心。哪里想到皇上又提了那个王弘祚,虽然为我副手,但却处处掣肘,碍事得很。如今遏公的意思是,只要依阑能够得了裕亲王的宠爱,便可以让裕亲王为我们所用。”
遏必隆抚须不语,略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个意思。”鳌拜想了想,似乎不以为然,“裕亲王?这老二福全虽领了一个亲王的爵,但他能管多大的事,拢住他管个屁用?”
遏必隆盯着鳌拜:“眼下议政王会议是安亲王把持,你不是常说这意见屡屡与你相左吗?”
鳌拜瞪大眼睛:“你不是说有法子能让福全顶了岳乐?这不可能!!”
遏必隆也不解释,只看了看玛迩赛。
玛迩赛脑子一转,面上大喜:“遏公真是精明,一语点醒梦中人。只要鳌公点头,玛迩赛有法子让安亲王被撵出议政王会议。那时候议政王里除了康亲王杰书还算老成以外,便都是些不太中用的。咱们让依阑拢住裕亲王,推他上去,这事情就好办了。”
“我点头?”鳌拜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点头你就能办成?岳乐把持议政王会议多年,根基深厚,不是说拉下来就能拉下来的。况且福全虽木讷,但一向与皇上关系亲厚,搞不好反而是帮衬了皇上。”
穆里玛接过话茬儿:“那倒不一定。没钱没权的时候,他只能依附着皇上。若自己有机会出头,还真不一定。毕竟都是皇上的种,凭什么要给弟弟当差受驱使。没准儿,福全心里还憋着委屈呢!”
塞木特频频点头:“阿玛说得对,再说了,不管怎样,这年轻木讷的裕亲王总比老谋深算的安亲王要好摆弄,不是吗?”
鳌拜点了点头:“但是,你们打算怎么搬倒岳乐?”
众人看着遏必隆,遏必隆却看着玛迩赛:“你前些日子着人在文华殿做的那些功课,该拿出来晒晒了。”
玛迩赛大笑:“遏公真是神人,玛迩赛这点小伎俩都没能逃过您的火眼金睛。”
“你们打的什么哑谜,若有好主意,就赶紧说来听听。”穆里玛催问。
玛迩赛道:“皇上通过编撰《世祖实录》网罗了一批饱学之士,借着编撰实录之名在一起商议国事,还将与咱们亲近的编修剔除在外。如今倒像是另立了一个朝堂。我觉得不踏实,便派人悄悄买通了文华殿的太监,如今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知道他们在议些什么。听说最近正好议到世祖临终授命。这几位编修对先皇的《罪己诏》有了歧义,认为《罪己诏》非先帝本意,真正的遗诏并未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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