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看着昭妃:“你可听明白了吗?”
东珠笑了笑:“你们说是我派人在皇后沐浴汤放了荨麻粉,在漱口水中放了白头翁的汁液,所以才令皇后全身出疹并滑胎?”
慧妃点点头:“东珠姐姐,说实话,乌兰真的很佩服你,这样的心机无人能敌。皇后千防万防,饮食起居十分小心,却没想到有人会在漱口水和沐浴汤里动手脚。而你所用的药材就是在御花园中亲自采的,有宫女宁香为证,你有什么可辩的?”
东珠面色沉静:“我的确在园中采过白头翁,原是为了给人治疾,并非用来害人。”
慧妃看了一眼尹琪。
尹琪上前,将手上书册呈给东珠:“这是承乾宫宫女来娣的证词。来娣供认是昭妃支使她将这些东西送到坤宁宫,交由与她交好的小太监旺福手中,并经旺福之手混入皇后所用的汤水中。”
东珠用目一扫:“来娣?想来你们对她用刑了!”
尹琪正色回道:“宫正司并未对来娣用刑,她是主动招认。坤宁宫小太监旺福也承认了,并在其住处搜出了剩余药粉。”
康熙紧盯着东珠:“你,怎么说?”
东珠对上康熙的眼睛:“来娣在承乾宫是粗使宫女,从来不进殿服侍,我待她并不亲厚。若真是我想毒害皇后,必万分隐秘,就算差人去行事,也会是近身宫女,哪里会用她?”
慧妃上前:“是啊,所以说你厉害呢。这来娣看起来笨笨的,才不显眼。你用她,是看中她与坤宁宫小太监旺福有私,这样才好成事。如今,来娣已将你的赏赐交出,那些东西你不会不认吧?”
尹琪呈上一些珠宝首饰。
东珠还未开口,春茵已然喊冤:“分明是栽赃,这个黑了心的来娣,主子知道她家里贫困,所以才打赏的。打赏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哪里是为了陷害皇后!”
慧妃上前狠狠给了春茵两个巴掌:“没眼色的奴才,这是什么地方,容你大呼小叫?她家里贫困?你们这些人谁家里宽裕?若是富贵,家里人会送你们来当宫女?偏对来娣如此大方,明摆着有事。”
仁宪太后开口:“这个来娣,到底什么来路?”
尹琪回话:“回皇太后的话,宫女来娣八岁入宫,如今已近十年,原为浣衣局粗使杂役,康熙二年调至尚林苑为打扫宫女,康熙三年经宫女考试升为三等宫女,在康熙四年昭妃入宫后,被派至承乾宫当差。经查,此人一向谨慎本分,当差十年并无大小过失。”
慧妃笑了笑:“更重要的是,这个来娣原本家中贫困,可自打跟了昭妃,这两年便突然富了起来,家中翻盖了房子,置产增业,幼弟还入了塾开蒙读书,这些变故不得不让人起疑。”
东珠面色微变:“既然我给她赏赐还在这里,她家境转好便与我无关,你们也不必费尽心思,凡我没做过的事,绝计是不会认的。”
慧妃看了一眼东珠,又看了一眼皇上:“带来娣!”
来娣入内,立即跪下给各位主子请安。
仁宪太后:“来娣,召你来是想问清一件事,你要照实回答,不可隐瞒,更不可胡乱编造。”
来娣点了点头。
仁宪太后又说:“那些药粉,当真是昭妃给你的?”
来娣点点头:“是。”
东珠看着来娣:“来娣,我知道你这样说,一定有你的理由,是被人胁迫不得已而为的。可是我要提醒你,今儿你诬陷了我,日后也必不能自保。”
来娣神情微微有异,对着东珠连宫叩头:“昭妃娘娘,您对来娣的大恩大德,来娣无以为报。这件事,是来娣心甘情愿为您去做的。但是,来娣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人发现。如今,不仅我活不了,就是旺福也活不了,还要连累家人。所以,来娣只得招认,这样才可减轻些罪责,以保全家人。”
东珠愣了又愣,仿佛明白过来:“保全家人?”
慧妃看着东珠,又看了看仁宪皇太后:“皇太后,如今人证、物证确凿,请皇太后和皇上明断。”
仁宪把目光投向康熙。
康熙沉思不语,默默转动手上的扳指儿。
赫舍里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思绪万千。这次自己着了道,失去了龙胎,心中虽然万分难过、追悔莫急,但后悔已然无用,如今能做的是利用丧子之痛重新牢牢锁住皇上的心,只要锁住皇上的心,孩子还会再有的。如果这个时候,以这个罪名处死昭妃,不仅在皇上心中留个疤,皇上以后每当看到自己就会想起昭妃之死。那么,也必然会渐渐冷淡自己吧。况且倘若当真处死昭妃,朝堂上的局面又会如何?
看着慧妃意气风发、志在必得的样子,赫舍里突然想明白了一切,她不信东珠会以这样的方法来害自己。那样骄傲的东珠是不屑用这种下作手段的。而眼下这局面,似乎对慧妃最是有利。
想到此,赫舍里一阵急喘,似乎要开口说话,却又摇摇欲坠,突然便昏了过去。
殿中立时乱成一团,康熙急召太医,众人将皇后扶入暖阁。
东珠被宫正司送回承乾宫,让她在承乾宫圈禁思过,等待旨意。
坤宁宫,众人退下,独留康熙与皇后。
赫舍里强撑病体,拉着康熙的手:“皇上,纵使是昭妃毒害臣妾,臣妾也希望皇上不要降罪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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