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征无声而叹。“大郎你以为陛下是那么容易受人摆布的人吗?若只是周永道在陛下面前进谗言,以陛下的能耐怎会轻易受他蒙蔽?你呀,还是太天真。”
“父亲……”齐树成张了张嘴,最终却又无奈闭上。
齐远征靠着椅子,神情寥落。眼前,仿佛闪过了那些他征战沙场的画面。那些刀光剑影都不曾要了他的性命,难道说,他要死在这些阴谋算计里?
“大郎,你说我们齐家该怎么办?”齐远征突然问道。
齐树成此刻心中发闷,哪里会想到什么妙计?“父亲,我始终想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如此?”
“武宁侯府世袭罔替,到了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对于陛下,我只能算是先皇老臣,无论再如何表忠心,在陛下那里始终是隔着一层的。若是你能与陛下交好,成为他信任之人也就罢了。但是,你这风流的性子,心思都花在寻欢作乐上了,虽然也算有些本事,本性也不坏,却不懂得亲近陛下,所以……”
齐树成不傻,在听到这番话后,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武宁侯府如此掌握兵权的世家,如果不能成为陛下的心腹,那么被陛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是必然的。
“若是陛下怀疑我等,大不了咱们齐家放权便是。”齐树成气道。
“这是最后一步。”齐远征声音低沉。“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就算不要这个侯爵之位,交出手中重权,从此成为一介布衣,我都要保护咱们齐家一门的安全。可是,我就怕陛下不给我们这个机会。”
齐树成心头一颤,“父亲……”
齐远征抬眸看向他,神情十分凝重:“我担心,就算我想要放下一切,只求平安。陛下心中也不一定会相信。”
“父亲,我们齐家与陛下之间,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齐树成问。
齐远征抿唇不言,答案是什么,其实他们父子心中都十分清楚。
书房中,再度陷入了沉默。
顷刻之后,齐树成突然道:“父亲,咱们齐家遭此劫难,你我也就罢了,可是齐家香火不能断。昱儿!”
齐远征的眼中浮现出欣慰,他缓缓点头,对齐树成道:“大郎,你能想到昱儿,我心中很是安慰。”
齐树成垂眸苦笑,“权儿如今入了国师的门,周家已经为他打算得很是精细了,还需我这个做父亲的筹谋些什么?”
他这句话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心酸,还有几分对周家的怨恨。
齐远征听了他这句话后,也有些无言以对。索性不再深问,只是问他,“那你觉得,昱儿该如何?”
如何在齐家倾覆之时,能保全他?
还有宁氏肚中那留下的齐家血脉。
这个问题,是让父子二人都无法继续下去。如何保护齐昱?
“父亲,不如,把齐昱和宁氏送走?”齐树成向父亲请示。
齐远征缓缓摇头,“眼下,不知道有陛下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们,一旦我们有所异动,就会给陛下动手的借口。”
“以疗养之名都不行吗?”齐树成心中有些发闷。武宁候齐家,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齐远征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齐树成的提议。
这时,侯府管家来到了门口,他没有冒然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对书房中的父子道:“侯爷,大爷,二房院中传来话,昱少爷已经醒了。”
第1617章 风雨欲来花满楼 (2更)
三日后,一辆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从武宁侯府出发,大大方方的驶出城外,朝钦都外,属于武宁候的温泉庄子而去。
之后,便有话从武宁侯府传出,武宁侯府二房家的小少爷,前不久大病了一场,现在好了些后,便被安排到了城外的温泉庄子上调养。
随行的,还有这小少爷的嫡母。
接着,又有一道惊天的消息传出,武宁侯府的长房嫡子齐树成,居然休掉了将军府的正妻周氏。
这则消息,很快就把齐家少爷外出调养的消息掩盖下去,几乎在那一段时间里,整个钦都的茶馆酒肆中谈论的都是齐家休妻的这件事。
这件事,甚至传到了皇宫之中,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汤殇看向站在下面的周永道,沉声问道:“你可知道,如今钦都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你妹妹被齐树成休妻一事?”
周永道垂眸,没有言语。
汤殇的眸光深邃而凌厉,他凝视着周永道问:“这件事中,有你的推波助澜吧?”
周永道猛地抬头,看向这位汤国的国君,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带着几分紧张。
“哼。”汤殇一声冷哼。
周永道立即跪在地上,低头请罪,“还请陛下责罚。”
“孤和你说过很多次,等大局已定后,孤必定不会让你的妹妹有所闪失。可是,如今你妹妹被休,你周家和武宁侯府彻底没有了关系,这般迫不及待的与齐家撇清关系,会不会让齐远征、齐树成父子起疑?察觉了些什么?打草惊蛇你懂不懂?”汤殇眸中带着严厉无比的光芒。
周永道忙解释,“陛下,是齐树成主动提出的休妻,并非臣下推动。他们不会起疑的。”
“你当齐家父子是傻的吗?”汤殇怒道。“前几日,齐远征唯一的那个孙儿,已经被他们送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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