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汴京哪户人家的姑娘?”
她低垂着头,回道:“汴京城,梁大夫的女儿,梁荏荏。”
沈轻竹沉默片刻后道:“你若不嫌弃,明日我找人护送你离开这,可以回去寻你的家人。”
她却又哭了起来,摇头道:“我已没有家人......母亲在我出生时便去世了,父亲也为了救我......这世间只剩我一个人了......”
她哭得十分伤心,沈轻竹低声劝道:“我在汴京有位好友,你可去投奔他,他会助你,比呆在这异乡要好一些。”
她睁着红红的眼,看着沈轻竹坐在轮椅上,忽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喊着道:“先生,你收下我吧,我即便回了汴京,那些叔叔伯伯也不会让我住在老宅里安稳一生的!先生,求求您!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您不嫌弃我!先生,求求您!”
她几乎是嘶哑着声音在喊,沈安站在一旁看得都有几分不忍了,沈轻竹示意他搀扶起这位女子,可她就是跪在地上,不愿起来。
沈轻竹叹了口气,刚想说话,门外传来赵管家的声音:“岛主,热水备好了,在隔壁房间,我托客栈老板找了两个妇人来,等下帮那女子洗漱。”
沈轻竹道:“你先起来,去洗个热水澡,等想好以后若是执意留下,我再与你说,可好?”
她跪在地上头都磕红了,却依旧不愿起身。
他看她如此执拗,忽然便想起了阮阮,心下一软,便松了口道:“你若不肯洗澡,明日里怎么照顾我?”
她见他答应了,顿时高兴起来,又朝他磕了几个头,才被沈安搀起来,送到隔壁屋去。
赵管家进来后,见桌上点心碟子空空如也,问道:“都是那女子吃了?”
沈轻竹失笑道:“你以为我吃了晚饭还有这般好的胃口吗?”
“那,就这样留下她?”
沈轻竹微叹了口气,“我们忙完后顺便去一趟汴京,把她送回家去。一个姑娘家总归是不方便的。”
翌日一早,沈轻竹刚从床上起身,睡衣还未换,便听外面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沈安,就让他进来。
过了会,他从里面走出来,见梁荏荏一身月白色长裙,头发微黄梳的干净,怀里抱着一盆热水,站在门口。
沈轻竹讶道:“沈安没来?”
梁荏荏微微笑着回:“沈大哥去马棚喂马了,赵管家在楼下熬药,我想着先生该起了,便备了些热水来。”
他让她把热水放在盆架上,想了想自己还未换衣服,便道:“你先出去吧。”
梁荏荏却还站在那,她揪着衣裙低声道:“我听他们说,先生的腿不太好,我想若是有什么事情,先生需要我来做的,和我说就好......”
沈轻竹道:“我今日觉得还可以,你看我不是没坐轮椅吗,你先出去吧,若真有事,我会喊你的。”
“那...那我就在外面等着,先生。”她小脸蜡黄,此刻却有些微红。
“恩。”
沈轻竹见她终于出去,这才喘口气来,他实在不习惯身边有陌生人,看着那盆热水,他叹口气走过去简单洗漱一番,折回里间换了身衣服走出来。
梁荏荏这一会的功夫不知从哪取了件他的外衫,捧在怀里,等他一出门,便作势要给他披上。
沈轻竹忙摆手道:“先不用了。”
她讪讪地放下手,立在一旁,低垂着头。
沈轻竹觉得或许自己太过于冷淡?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就听赵管家在楼下喊道:“岛主,早饭好了,可以下来吃了。”
他看了看她,转身便朝楼下走去,走了一半回头见她还在门口站着,不禁微叹了口气,道:“饿着肚子可不好,一起来吃吧。”
梁荏荏抬起头来欣喜地看着他,捧着衣服急匆匆地跟上来。
赵管家正在摆弄碗筷,见沈轻竹身后还跟着昨晚那姑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里顿时不太愉悦。
沈轻竹坐下后,看着桌上的白粥和一碟大圆饼,问道:“这是何物?”
赵管家拿起一个递给他,道:“这是馕,边疆人都爱吃这些。岛主,你尝尝看。”
他看一个饼太大,便小心地撕下一块来,尝了两口点点头道:“除了有些干,味道还不错。”
赵管家嘿嘿笑着,说:“岛主若是喜欢,等我们走了多带一些回去。”
沈轻竹瞧了瞧厨房的方向,道:“孙厨头呢?”
“在做凉菜。”
“早上做什么凉菜?”
赵管家道:“这馕太硬,孙厨头说不好下嘴,便去外面的菜市买了一些果蔬来,正在厨房里面做着呢。”
沈轻竹笑了笑,“不做也行,没那么讲究。”
他回头见梁荏荏还跟在身后,便道:“梁姑娘,请坐。”
梁荏荏似乎不太好意思,她垂着头慢慢磨蹭着挨到沈轻竹身旁坐下,赵管家见她怀里不知何时捧着岛主的衣服,便伸出手道:“梁姑娘,衣服给我吧。”
她却看了看沈轻竹,没有想把衣服送回去的意思,嗫嚅道:“这衣服我想着先生若冷了可直接披着,就不给赵管家了罢。”
赵管家愣了下,见她一副女儿家羞涩的模样,讪讪地收回手,心里大呼道,不妙不妙啊!
沈轻竹看她不愿给,便道:“这些日常起居都是赵管家照顾,他习惯了,你还是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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