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暴露在外,赵管家怕受了凉,又找了块柔软的貂皮毛毯盖着,白堇让下人们把药品都放下便出去,屋内就留她和赵管家看着就行。
白堇看他出神地坐在那,似乎眼下医治腿伤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望着远处,似乎透过紧闭的窗想看外面的睡莲池。
赵管家端着刚煎好的药走过来,他递给沈轻竹,沈轻竹二话没问,端过来便一饮而尽。
白堇俯下身用银针刺了他小腿一处,问道:“疼吗?”
沈轻竹笑着道:“不疼。”
白堇看着他的笑,莫名心中一动,她举起银针依次又刺了多处穴位,沈轻竹有的说不疼,有的说微微酥麻。
过了会,白堇拿出一个黑色瓷瓶,她把瓷瓶倒出来一些,用一个木碗盛着,再加了一些提前熬制的药引金水,叮嘱赵管家用木勺来回搅拌不能停。
她继续用银针刺着沈轻竹的双腿。
三个人忙了一个上午,房内被烘烤的犹如夏日,白堇和赵管家满额汗水,沈轻竹也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虽是坐在那,可腿上敷着的药膏却犹如利剑,刀刀割着他的身。
白堇净了手,用帕子擦了擦汗,这才笑起来道:“看了沈岛主的反应,今日这药膏效果应该不错,若是连着用上几个月,估计能不费力气站起来。”
赵管家一听,顿时老泪纵横地望着沈轻竹,又哭又笑道:“岛主,你这腿真的有救了。”
他说罢擦了擦眼泪,又转头望向白堇,对她施礼道:“多谢白姑娘,大恩大德赵泉永世难忘!”
白堇赶忙扶起他,笑着回道:“赵管家可千万别这么说,当初若不是您和岛主救了我一命,如今我又怎能来报恩呢?”
沈轻竹现下已经没什么力气去致谢,他对着白堇点头微笑,便坐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
时值正午,白堇过来拆药膏,沈轻竹已经醒了,他依旧坐在软椅上,手里还拿着几本册子在看,抬头望见她进来,便道:“上午还没谢过白姑娘,这次上药劳烦了。”
白堇换了一身松花色长衫,她端着药进来,笑着道:“沈岛主不必客气,今日我换了一味药,重新煎了一碗药汤,正好与断续膏相辅着用。”
沈轻竹接过药碗,眼睛不眨地喝了干净。
白堇接回碗放在桌上,她俯身去抬沈轻竹的腿,上面包着的白布此刻已经渗出药膏的黑色汁水,她轻柔地帮他一点点拆掉,仿佛这双腿有了疼痛一般。
沈轻竹看了一眼,继续审着手里的册子,轻声道:“白姑娘不必这么小心,我这双腿没什么痛感,你只管拆掉就是。”
白堇顿了一下,手里动作依旧轻柔,她的手常年摆弄药材,不像一般女儿家那般细嫩,她边解开白布边轻轻吹气,过了片刻才道:“医者,父母心。沈岛主不在乎的细节却是我十分在意的过程。”
室内的炭烧的没上午那么旺,却也能烘烤的人汗流浃背。
沈轻竹审完一本册子,目光扫了一眼白堇,她那松花色的长衫已经微湿,额间滑下来几缕碎发,她的打扮很素雅,只在头顶别了一枚发簪,眼底似乎还有些发黑,想是近段时间日夜熬制断续膏所致。
沈轻竹等她全部拆解完,手里的册子也已审完。他对白堇报以微笑,便推着轮椅回到了书桌前,继续埋头去看其他册子。
白堇端着空药碗和拆下来的白布,欲言又止地站了一会,终还是推门离开。
沈轻竹抬头,从册子底下拿出沈喜寄回的书信,信上写沈轻阮在汴京遇到了莫问,两人同住在望水楼,昨夜江寅去找沈轻阮,两人误会一场打了起来,莫问当场带着她离开,临走的路上还特意布了迷阵,不过看方向似乎是扬州城。
沈轻竹看完信抬头便把它丢进一旁的暖炉中,木炭烧的通红,他回头望了一眼摆在角落的椅子,轻叹了口气。他唤沈安进来,让他给沈喜回信,不管去哪,都要时刻跟着沈轻阮,莫问那个人不能全信,他背后依靠的夜雪楼不知是敌是友,还是要万事小心。
扬州城的大街上,沈轻阮坐在香车内的软榻上,莫问那个贼人下手极重,他明明就是一个密探,居然随身带着各种迷药,不过是一点香气,沈轻阮就昏睡了一天一夜。
等她醒来,抬眼看到莫问正喝着香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想使出暗器,却感到四肢发软,根本没有力气。
“你是不是黔山那教主的手下?”
莫问饮了口茶,淡然地笑着看她道:“怎么这么问?”
沈轻阮爬起来坐着,她努力抬了抬手臂,恶狠狠地看着他,“除了黔山迷药众多,能治住我,你一个江湖密探哪来那么多花头?”
莫问笑道:“沈家妹妹这话就错了,此药属黔山没错,不过我并不是黔山的人。行走江湖没有一点小把戏傍身,还怎么面对更多风浪?”
沈轻阮咬牙道:“就你这武功,不祸害别人就不错了,哪还有风浪等着你?”
莫问摇摇头道:“妹妹这话就错了,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有备无患为好。”
沈轻阮渐渐感觉双手有了力气,她忽地想起昨晚那个采花贼,看了眼莫问又是一股气上来,“我昨晚差点就能抓到那个贼人,你干嘛把我掳走?还有,今天又是去哪?你这人是不是密探?该不会是人口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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